沈琉璃既是傅之曜的皇后,他不会强求她一介女子站在萧国人的立场,做对萧国有利之事,但也不希望两国的纷争祸及到女儿。
将近四月,桃花开得正灿。
沈琉璃站在桃树下,抬手折了一簇红艳艳的桃枝,将花瓣一片片摘下,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时,她才微微舒展眉头看向沈茂:“女儿知道,女儿会让你和娘一同离开东陵!”
“娘不着急,娘在明城不过几间铺子,有你大哥偶尔帮着照料一二,就算倒闭也无甚损失,娘可以在陈国呆到你生……”
柳氏话锋一转,拍拍沈琉璃的手道,“生龙活虎之后!你的身子虽说好些了,可成天犯困,想来没好彻底。这般严重的伤必是伤了根基,还有你的心疾,总是让娘忧虑,不见你恢复到往日活蹦乱跳的状态,娘就不走,一直呆到年底,届时回明城陪你祖父过年。”
年底,孩子已出世,方可安心离开。
沈琉璃本想说自己心疾痊愈,可害怕被傅之曜知晓便忍住了。
“娘,我的心疾无碍,女儿又不是小孩,可以照顾自己。”说着,便揉了揉眼睛。
柳氏问:“不舒服?”
“嗯,脑子有些昏昏的,好像又犯困了,可能那一箭还是留下了后遗症。”
“回去歇一会儿。”柳氏心知这是孕育的正常反应,而女儿的反应已然较轻,胃口也好,没有呕吐等现象。
晚上。
沈琉璃沐浴过后,便坐在妆奁台,由着采青帮她烘擦头发。她则撑着下巴,低垂着脑袋,手指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琳琅满目的珠钗耳环,神情惫懒:
“采青,你的指法娴熟,帮我按按头。”
身后没有回应,但有一双手顺势按在她头上,手指笨拙,显然不是采青。
沈琉璃猛地抬眸,看到镜面中映着傅之曜挺拔的身量,而他的手正搁在她的脑袋上,像模像样地按摩着。
他的视线,与她的视线,在镜中相交。
他低笑:“可是手重了?”
傅之曜心情似乎甚好,沈琉璃眸光微动,抬手抓住他的大手,轻轻握在掌心:“夫君,阿璃有事想同你商量,可不知道你会不会答应?”
他看着她,说:“为夫会酌情应你。”
沈琉璃直接甩开他的手,似嗔似怒:“那我无甚可说的了。”
她扭身上了床,刚拉起床幔,傅之曜便跟着过来,扬手拂开帷幔,坐到她身边:“你不说,怎知我不会应你?”
沈琉璃眨眨眼,温吞吞道:“爹娘想回萧国了。”
傅之曜勾了勾唇角,微凉的指尖拂过她的面颊,应允得甚是痛快:“过三天。”
“夫君金口玉言,一言九鼎,自是不会骗阿璃。”沈琉璃眉眼弯弯,一笑,眼里如鞠满了星辰,亮晶晶的。
腰间陡然一紧,她被他勾到怀里。
“唔……”
他挑起她的下颚,炙热的吻突袭而至,带着几分热切和急迫。她倏忽睁大了眼眸,双手死死地揪着他的衣衫,手指寸寸紧缩,而后又慢慢松开,闭上眼承受着他的疾风骤雨。
呼吸交缠在一起,唇齿间的濡沫教她心悸。
不知为何,身子对于他的撩拨异常敏/感,而她亦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欲/望。
滋啦一声,衣襟猛地被撕开,露出大片如雪的肌肤。
下一刻,所有的一切猝不及防被按下暂停。
傅之曜压抑着抬起头,眸子一片赤红,伸手替她拢起衣衫,遮住那片媚人的春色。
他喘息着:“你先歇着,我去沐浴。”
望着那抹转去盥洗室的身影,沈琉璃轻吁一口气,攥着裙踞的手指缓缓松开。
两日后,宫中举办了一场春日宴。
花团锦簇,衣香鬓影。
沈琉璃不擅诗词,这春日宴自然不是那种吟诗作对、抚琴弄画的风雅盛宴,而是以赏花吃喝为主。
赴宴的多是一些年轻的权贵妇人,其间有四五位臣妇携子而来,男童女童皆有,是那种两三岁虎头虎脑的稚童,乖巧爱笑,一看就不是顽劣捣蛋的孩子。
沈琉璃坐在上首,看着那些笑得软萌可爱的孩子,总算明了傅之曜的目的。
什么春日宴,分明就是想要让她生孩子,让她打心底接受生孩子这件事。
故而,借着这些妇人的嘴来敲打她。
第95章 惊吓之喜
众人早就听闻这位宠冠后宫的皇后娘娘, 乍然见之,容貌自是不俗,但远不及倾城倾国的绝色之姿。端看皇后坐姿端庄大方, 但也只坚持了小会儿, 便搭聋起脑袋,懒洋洋地支起下巴, 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当今皇上登基大半年,迄今未充盈后宫, 前段时日太后娘娘亦被迁居昭觉寺。宫里就只这么一位皇后娘娘, 头上无人压着, 底下无人给她添堵, 想来是陈国历史上最轻松自在的皇后了。
据说皇后母族在萧国,如今萧陈两国交战, 可皇后娘娘却没被皇上迁怒分毫,前朝亦无大臣拿此事非议半句。众女不禁想到进宫之前,家中在朝为官的夫婿长辈的叮咛, 万不可惹怒这位皇后娘娘,恐给家族遭祸, 她们面对沈琉璃越发得恭敬谦逊。
由于事先得了圣令, 各位宗妇皆是能言擅道之辈, 不论什么话题, 都能有意无意地扯到孩子上面, 差不多将生养孩子的好处分说了个遍, 有些大胆的甚至直言沈琉璃如今位于中宫, 趁着圣心,来年添个嫡长子,定能荣宠不衰。
沈琉璃得知傅之曜的目的后, 便没了任何兴致,捻着块点心,恹恹道:“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