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温柔至极,不是伪装,是真的将缱绻温情溢于眸底。
“好多了。”沈琉璃微怔,点点头。
傅之曜打量了一下沈琉璃的脸色,虽依旧泛着白,却不是那种惨无血色的苍白,当即便放下心来,也歇了召医号脉的想法。毕竟肉眼可见的,瞧着她的精神一下子好了起来,不可能瞒过医者,好不容易活过来的人儿,哪能被人无端非议。
沈琉璃双手摸着鼓鼓的小肚子,感觉整个人没那么晕乎了,微眯着眼睛问傅之曜:“你方才所说,是真的吗?”
傅之曜伸手揽她入怀,沈琉璃身子微微一僵,乖顺地依偎在他胸膛,听着男人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尽量让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
他的手覆住她的小手,放在她的小腹上,低沉道:“阿璃,忘记过往所有的不愉快,我们重新开始,我会竭尽所能对你好!我不知道自己对你的感情是否关乎情,是否关乎爱,可当我得知你会死的那一刻,我恨不得以整个天下为祭!”
“我想,我对你,应是喜欢极了。”
傅之曜当真对她动了情?这算是对她表露心迹吗?
可听到他说以整个天下为祭,为何感觉有点吓人?
沈琉璃想了想自己过去对他作的那些恶毒事,实难想象他竟会对她有情,难道是自己奋不顾身为他挡箭的缘故?
如果真是这样,这箭可挡得太值了。早知让他动心动情这般容易,哪里需要绞尽脑汁规避心疾给他送温暖、费尽心思想杀他,设个局为他假死一回,不就行了?
可现在......
沈琉璃挥去脑海里纷杂烦乱的心思,以及陈宫相处的点点滴滴,抬眸定定地望着傅之曜的眉眼,郑重道:
“我们之间的感情与天下无关,只要你好好的,我好好的,便是圆满!”
“对,我们都好好的。”傅之曜握着她的手,微紧。
沈琉璃眸光轻转,犹犹豫豫地将话头转到了自己身上:“这箭伤莫名其妙消失……你会不会觉得我是话本子里......什么精怪托生的妖女啊?”
一箭穿心,竟然能活?是个正常人,都会有所想法吧。
那一刻,她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呢!
傅之曜贴着她的耳垂,嗓音喑哑:“不会!就算是,你也只是我一个人的妖女,专为迷惑我而生。”
说着,话锋陡然一转,“不过别人难说,这几天你就躺在床上静养,找个合适的时机再醒来,纱布也得重新缠上,别让人瞧出端倪。”
既然傅之曜已经有了主意,那她便不必忧心这些事。
沈琉璃撑起身子,唇角虚弱地扯起一抹轻笑:“我有些困,想休息。”
“嗯。”
傅之曜应了声,便要脱衣上榻,沈琉璃赶忙移开视线,面色不太自然,“这两天我想一个人睡,你睡偏殿可好?”
“我若睡偏殿,便会有其它宫人进来伺候,可就瞒不住你醒来的消息了,到时把脉必会看出你身体的异常。何况,我也还没想好应对之策!”
沈琉璃咬着唇,瞪了他一眼,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榻:“喏,你睡那边。”
傅之曜眉心微凝,不太愿意。
自他们在陈宫同榻共枕以来,便没分床睡过,哪怕沈琉璃昏迷的这半个月,他亦是睡在床外侧。
旋即想到沈琉璃恢复记忆后,其实一直抗拒同他共枕而睡,只不过她善于审时度势,心知他不会同意,又被他话语暗暗威胁,才不得不被迫与他日日同榻。
而今,她为了他差点死掉,他的心境变了,对她多了宽容,自然会比以往更加尊重她的意志。
傅之曜隐隐有些悔意,他就不该被喜悦冲昏了头脑,过早对她剖心掏肝表露心迹,让她反过来拿捏他。
“阿璃,你刚醒来,身子虚弱,为夫便依着你。等过些天将身子将养回来,可不许再赶为夫去别地睡。”
“知道了。”
沈琉璃嘟囔着裹紧被子,翻身背朝他,那双好看的眸子里满是恼意。
谁知等了半晌,都没听到傅之曜离去的步伐,她不禁扭头,却被他一把勾住下巴。
傅之曜低头,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方才抱着被子睡到那一方憋屈的小榻上。
只是还没等他睡下,外面便响起张贡的声音:“皇上,有急报!”
傅之曜看一眼沈琉璃,轻轻地掩上内殿的门,又在门外叫了一声宫人,只许在外殿伺候,方才转身离去。
沈琉璃眼睛睁得圆汪汪的,抬手摸了摸额头,若有所思。
他是真的……
“就是真的,大反派是真的爱上你这个恶毒大炮灰了!”
“谁?是谁在说话!”沈琉璃吓了一大跳,惊呼出声。
索性殿内无人伺候,她的声音又有些软绵无力,没人听到里面的动静。
她惊讶地捂着嘴,环顾了一眼四周,连个鬼影子都没发现。
只听得那声音继续说:“大惊小怪!我又不是鬼,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就在你脑子里,你不必出声,你想什么,我全都知道,你可以直接在心里跟我交流。”
脑子里?这是什么鬼东西!
那声音带了气:“你才是鬼东西!”
沈琉璃惊呆了。
这声音,好像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