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无能而又窃据高位,那叫餐位素食,而能干,却不肯干,那就不是渎职那般简单了,这可是欺君罔上之大罪,按律当斩!只要是臣子,都断然担不起这等之评语的,别看弘晴言语平和,似乎仅仅只是诧异而已,可内里的杀机却是浓烈得惊人,诸般臣工们能位列朝臣之尊,又岂会是酒囊饭袋之辈,自是都听出了弘晴这等言语的不善之所在,心惊之余,自不免便窃窃乱议了起来,乱议的人一多,广场上也就不免噪杂得有若菜市场一般。
“陛下明鉴,臣确已尽力,然,因无法问讯闹事秀女,臣亦自无法对应诸方之口供,故而难有结案之可能。”
四爷当然不肯承认自己不用心办案之指控,那可是要掉脑袋的罪名,好在四爷也算是有几分急智,尽管心中颇见慌乱,可脸色却是平静依旧,不亢不卑地便回了一句道。
“哦?如此说来,朕下诏保被逼之秀女全家老少,倒是朕的不是喽?”
四爷应对得倒是很快,可这等应对早在弘晴的预料之中,自不肯放过这等步步紧逼四爷的好机会,也不等诸般群臣们又插话的机会,冷冷地一笑,已是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臣不敢,只是按我大清律法,无受害人之口供对应,案确是难结,此一条,还请陛下明察则个。”
这一见弘晴如此蛮横,四爷心中当真是又气又急,却又哪敢在这等朝议之际有甚失礼之表现,也就只能是强压住心中的怒火,搬出了大清律法来加以搪塞。
“嗯,这倒也是个事儿,这样好了,朕便准你盘问被逼之秀女及其家人,然,断不可用刑,只可好生问讯了去,限时十日结案,想必以四叔之能应是办得到的,且就这么定了。”
四爷这么一说,弘晴立马毫不客气地便给四爷套上了个嚼子,压根儿就没询问四爷的意思在内。
“是,臣遵旨!”
面对着弘晴这等蛮横无理的态度,四爷简直快气疯了,可这当口上,又哪有他说嘴的余地,也就只能是无奈地应了诺,至于案子该如何结么,也只能回头再去设法了的。
“如此甚好,就有劳四叔多多费心了。”
四爷既是应承了结案之时限,弘晴倒也没再拿捏于其,反倒是和煦地安抚了其一番。
“陛下圣明,臣自当竭力而为之。”
弘晴乃是帝王之尊,一开口便是金口玉言,就算心中再有气,四爷也不敢有丝毫的流露,除了恭谨称颂之外,还真就没旁的法子好想了的。
“戴铎何在?”
敲打完了四爷,弘晴依旧没去理会跪在正中的汪四祺,板着脸,声线阴寒地便点了吏部侍郎戴铎的名。
“微臣在!”
戴铎乃是四爷早期的谋士,智算之能虽够不上绝顶智者之列,却也非等闲可比,只一听弘晴此际点名,便知自个儿怕是要挨板子了,可明知如此,他也不敢在这等朝议之地有甚失礼之表现,只能是硬着头皮从吏部队列里站了出来,疾步抢到了御前,一头跪倒在地,恭谨地应了一声。
“戴侍郎乃是三朝老臣了,朕若是没记错的话,尔在吏部一共干了有十四个年头了罢?”
弘晴并未急着发作戴铎,而是一派拉家常状地发问了一句道。
“回陛下的话,微臣是康熙五十六年调去的吏部,到如今确是第十四年了。”
明知道弘晴这么个问法后头必有埋伏,可戴铎又怎敢不答,也就只能是一边谨慎无比地回应着,一边却是脑筋高速地运转了起来,以图找出弘晴可能发难的方向。
“嗯,十四年了,说来卿家也是老吏部了,对吏部之诸般规矩应是熟稔已极了的,朕就不跟你多扯甚规矩上的事了,朕只问你一句,九江知府陈望玄与尔是何等之关系,嗯?”
弘晴压根儿就没给戴铎留下甚思考的时间,声线微寒地便转入了主题。
“回陛下的话,此人与臣之兄长乃是儿女亲家。”
戴铎虽多智,可却浑然不解弘晴此问的用意何在,又不敢稍有迟疑,只能是实话实说地回应道。
“嗯,朕听闻那陈望玄由知县晋升知府的文函是卿家所批的,不知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