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重龙体?嘿,朕都还没死呢,就这么急着要请王八吹鼓手给朕送终了?好,很好!”
诚德帝的个性相当之复杂,既多疑,又容易走极端,一开始是断然不信弘晴会暗中做下这等盗取遗诏之勾当的,可被三阿哥如此这般地一解说,诚德帝还真就信的,此无他,若是三阿哥言及万隆和临死之前确切地喊出了“仁亲王”的名号的话,诚德帝不单不会信,反倒会认定是有人要构陷弘晴,可万隆和那句“我家王爷将来登了位”之言一出,再与先前其跟弘晴之间那些满是暗示——至少在诚德帝看来是满是暗示的言语一联系,诚德帝当即便又走向了极端,伤心之余,怒火也已是熊熊而起了,咬着牙关便冷厉地哼了一嗓子。
“皇阿玛息怒,皇阿玛息怒啊,贼人虽是不孝不屑之徒,然,势力庞大无比,于朝野间盘根错节,倘若处置稍有不慎,社稷危矣,儿臣叩请皇阿玛三思而行啊,皇阿玛,儿臣求您了。”
诚德帝越是愤怒,三阿哥的心中便越是欢愉,可表现出来的却是一派的忧心忡忡,磕头连连不已,哪怕是额头上都已见了血,却依旧不曾稍停,那小模样儿还真就宛若是忠肝义胆之贤良一般。
“哼,朕受命于天,岂能容此逆子胡为!尔不必啰唣,朕……,嗯……”
三阿哥越是劝,诚德帝便越是怒不可遏,心下里虽已是起了要废黜弘晴之想法,可一想到弘晴在朝野间的强大实力,废黜的话语却愣是不敢说出口来,也就只能是闷哼了一声了事。
“皇阿玛在上,儿臣在此发誓,无论皇阿玛要儿臣作甚,儿臣都自当竭力以为之,纵万死亦不辞!”
这一见诚德帝到了底儿还是缺乏一战的勇气,三阿哥可就不免有些急了,只是念及陆纯彦的交代,他自是不敢胡乱进献甚铲除弘晴之良策的,可赌咒发誓地表上回忠心却是做得极其到位。
“好,好孩儿,这话,朕信,来人,传朕旨意,封锁内禁,不得朕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出,另,传朕旨意,着李敏铨即刻来此见朕!”
听得三阿哥这般表态,诚德帝眼中立马有道精芒一闪而过,但见其满脸欣慰状地嘉许了三阿哥几句之后,突然提高了声调,声色俱厉地便下了旨意。
“喳!”
一听诚德帝如何下令,侍候在侧的李德全尽管心中不安已极,但却不敢多言,也就只能是恭谨地应了一声,急匆匆便退出了寝宫,自去安排诸般事宜不提。
“禀王爷,高德明、高公公来了,说是内禁出了大事,急着要见您。”
年关已不算远了,各项政务自不免便多了起来,身为监国亲王,弘晴自是难以得闲,一出了内禁,便径直去了军机处,一头便扎进了折子堆中,忙乎得不可开交,正自挥笔速书不已之际,却见丁松疾步从屏风处行了进来,几个大步便抢到了文案前,一躬身,低声地禀报了一句道。
“哦?传!”
高德明乃是弘晴暗中安插在乾清宫里的暗子之一,地位虽不甚高,可所处的位置却是极为紧要,若非是真出了紧要大事,他是不可能冒着暴露的风险直接跑来的,一念及此,弘晴的眉头自不免便皱紧了起来,不过么,却也并未有甚犹豫,直截了当地便道了传。
“喳!”
这一见弘晴脸色不对,丁松自不敢稍有耽搁,紧赶着应了一声,急匆匆地便退出了办公室,不旋踵,便见一名面带惶急之色的青年太监已是蹿一般地冲了进来。
“王爷,不好了,出大事了,万隆和借洒扫之际,暗中盗取遗诏,事败被擒,自尽前胡言乱语,嫁祸王爷,时值三阿哥撞见,当即便报到了御前,如今内禁已然封锁,陛下着李德全去宣召李敏铨,李公公着奴才紧着来报知王爷,还请王爷早做准备,奴才不能耽搁过久,须得赶紧回宫。”
高德明显然是心急得够呛,这一见到弘晴的面,连大气都顾不得喘上一口,紧赶着便将所知之消息报了出来。
“本王知道了,事不宜迟,尔这就先回内禁,一切本王自会有所安排,去罢。”
一听是这么个消息,弘晴的眼神瞬间便凌厉了起来,但却并未因此而乱了分寸,仅仅只是语气淡然地安抚了高德明一句道。
“是,奴才告退。”
高德明原本紧张得很,可这一见弘晴淡定一如往昔,紧张的心情立马便平复了下去,可也不敢多啰唣,也就只是恭谨地应了一声,就此退出了办公室,自去与李德全会合不提。
“王爷,此乃栽赃陷害,定是三阿哥所为无疑,今,事已急,还请王爷下令,末将这就去城外调军!”
高德明方才一离开,丁松已是按捺不住了,但见其一个大步从旁闪出,朝着弘晴便是一躬身,紧赶着出言进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