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见站出来打岔的是四爷,诚德帝心中自不免暗喜不已,没旁的,概因四爷一向与弘晴不睦得很,此际站将出来,又怎可能会有弘晴的好果子吃,而这,恰恰正是诚德帝所乐见之场面,他自是不会去阻拦四爷的进言,很是客气地挥了下手,干脆至极地便准了四爷之所请。
“谢陛下隆恩,臣弟以为徒争无益,左右慎郡王府就在内城,离此并不算远,一来一去,也实用不了多长时间,且查上一查,断耽搁不了多少时间的,还请陛下明察则个。”
四爷先是恭谨地谢了恩,而后不紧不慢地便提议了一番,所言所述却显然大出诚德帝的预料之外,当即便震得诚德帝目瞪口呆不已。
“嗡……”
四爷在朝中一向站在弘晴的对立面上,自康熙年间起,就没少在朝堂上互喷,彼此间的关系可谓是差到了极点,这冷不丁地为弘晴帮腔了一把,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了些,不说诚德帝茫然不知所措,群臣们也尽皆傻了眼,乱议之声顿时便大作了起来。
奇怪,这老家伙到底在玩甚把戏来着?
四爷这等出人意表的言语一出,饶是弘晴素来机敏过人,却也同样猜不透四爷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啥药来着,一时间也不禁为之犯起了嘀咕,只是心中猜疑归猜疑,这当口上,弘晴却也当真不好胡乱开口的,也就只能是眉头微皱地站在一旁,等着看这么场大戏究竟会走向何方。
“陛下,臣以为雍亲王所言甚是,据臣所知,慎郡王行鬼魇之术便是在其府上后花园的春逸轩中,只消一查,便可知个中真伪,臣恳请陛下即刻下诏彻查!”
陶彝可是个机灵人,尽管也猜不透四爷的真实心思之所在,但却断然不会错过这等趁热打铁之良机,但见其猛然跪直了身子,高声便进谏了一句道。
“恳请陛下即刻下诏彻查!”
“陛下,臣等以为事不宜迟,须得赶紧彻查,以免消息走漏!”
“陛下,臣以为陶大人所言甚是,恳请陛下明断!”
……
沈河等人原本正自惊诧于四爷的诡异之行径,可一待陶彝率先开了炮,众人立马便全都回过了神来,乱纷纷地便都跟着出言附和不已。
“皇阿玛,儿臣冤枉啊,儿臣冤枉啊,此乃大哥构陷儿臣,儿臣绝不曾做过甚鬼魇之事啊,皇阿玛,儿臣冤枉啊……”
这一见大势要糟,四阿哥当即便慌了,没旁的,鬼魇一事,他还真就做了,先前之所以能支撑得住,那不过是自忖行事隐蔽,除了几名绝对亲信之外,并无旁人知晓此事,可眼下陶彝居然将行术之所在都点了出来,显见那几名亲信中绝对有人走漏了风声,甚或有内鬼之可能,一旦真查了去,下场怕是不堪得很,到了眼下这般田地,四阿哥也就只能是将全部的指望都着落在诚德帝的身上了。
“陛下,臣弟请旨前去彻查,还请陛下恩准!”
四阿哥哀嚎之声未落,却见老十六已然大步行出了队列,亢声请命了一句道。
“这……”
诚德帝格局虽是不甚大,可本性却并不愚钝,到了眼下这般田地,又如何不知四阿哥必是真的做了蠢事,但消一查,那一准跑不了,他这么一倒下不打紧,前几日刚才火将起来的对弘晴之舆论围剿显然也得就此玩完了去,这等局面显然不是诚德帝所乐见之结果,奈何此际群臣激奋不已,诚德帝还真就不敢直接拒绝老十六之所请的,可要他下诏彻查么,心里头又十二万分的不情愿,左右为难之下,一时间还真不知该说啥才好了。
“陛下,臣弟既蒙陛下宠信,得以执掌宗人府诸般事宜,自不敢有所懈怠,今,事既涉及我天家子弟,按律便该由臣弟出面主持彻查,此臣弟之职责也,还请陛下周全则个。”
老十六可不是啥善人来着,哪管诚德帝有多为难,这一见其半晌不吭气,立马亢声便紧逼了一把,丝毫不给诚德帝留下甚转圜的余地。
“传朕旨意,着庄亲王允禄、善扑营统领刘铁成各率本部兵马即刻彻查慎郡王府,不得有误!”
被老十六这么一逼,诚德帝的脸色当即便难看到了极点,真恨不得即刻拂袖而去,只是想归想,做么,他却是没胆子这么做了去,无奈之下,也就只能是寒着声地下了旨意。
“臣弟遵旨!”
诚德帝旨意一下,老十六立马便来了精神,也不管诚德帝的感想如何,高声应了诺,会合了在一旁负责警戒的刘铁成,点齐了人马便浩浩荡荡地杀奔慎郡王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