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晴精明得很,自是早已猜出了诚德帝将张廷玉派来的用心之所在,无非是看重张廷玉的稳当,以求将此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罢了,对此,弘晴倒也乐得接受,不过么,被人坑了一把的情形下,弘晴却是不打算就这么轻易让诚德帝过了关去,随手将诏书往文案上一搁,满嘴胡柴地瞎扯了几句,便即就此走了人。
“这……”
张廷玉来九门提督衙门之前,诚德帝可是专门与其密谈了一回,尽管不曾将话说得太过分明,可意思却是表达得很清楚了,那便是要他张廷玉居中调停,争取将此案的影响控制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能糊涂案糊涂断了去便好,对此,张廷玉心领神会之余,也不禁为之深感棘手不已,担心的便是弘晴会借此案大闹上一番,可却万万没想到弘晴居然玩了一把甩手大掌柜,当即便令张廷玉傻愣在了当场,待得回过了神来,弘晴早已走得没了影踪。
“张大人,大牢处眼下正在勘探中,您看……”
弘晴既去,案子自然该就由张廷玉来管,耿三飙自不敢怠慢了去,这便紧赶着行上了前去,很是恭谨地出言请示了一句道。
“嗯……,那就看看去好了。”
弘晴可以由着性子来耍,可张廷玉却是没那个福气,尽自心头发沉不已,却也只能是强打精神地应了一声,眉头微皱地便往门外行了去,一见及此,耿三飙自不敢稍有迁延,忙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王爷回来了。”
离开了九门提督衙门之后,弘晴并未回府,而是径直去了城外的畅春园,这才刚行进了书房,入眼便见陈老夫子赫然已端坐在了其中,脚下不由地便是一缓,还没等其回过神来,陈老夫子已是笑着打了声招呼。
“徒儿见过师尊。”
尽管不曾亲眼见到陈老夫子去觐见诚德帝,可以弘晴的消息之灵通,却是一早便知晓的,正因为知晓,他才不愿回自家王府,理由么,说来也简单,弘晴尚未决定要不要逼诚德帝退位,自是不怎么愿意听陈老夫子的劝说,这才会直接出了城,可却万万没想到陈老夫子居然已在内里候着了,看那额头上尚沾着的汗水,显见也是刚才到不多会的,摆明了就是来堵人的,一见及此,弘晴心中尽自无奈得很,可却是不敢失了礼数,也就只能是无奈地笑了笑,疾步行上了前去,恭谨万分地行礼问了安。
“圣旨可是下了?”
陈老夫子显然是猜到了弘晴的心思,不过么,却并未说破,而是指了指几子对面的蒲团,笑着发问了一句道。
“好叫师尊得知,诏书已下,说是让徒儿与张廷玉一同审案。”
弘晴走到了几子旁,一撩衣袍的下摆,就此端坐在了陈老夫子的对面,神情恭谦地应答道。
“嗯,衡臣乃老成持国之人,有其相助,应对此案当是不难,王爷大可放宽心便是了。”
这一听诚德帝将张廷玉给派了去,陈老夫子立马便明了了诚德帝息事宁人之心思,对此,陈老夫子自是乐见得很,怕的只是弘晴不肯善罢甘休罢了,不过么,陈老夫子却是并未直言进谏,而是委婉地提点了几句。
“师尊明鉴,徒儿先前刚告了病,已将此案交托与张相了。”
陈老夫子说得虽是隐晦,可以弘晴之智商,却是一点就透,只不过听懂归听懂,弘晴此番却并不打算按着陈老夫子的步调走,也不去解释个中之关窍,仅仅只是简单地回应了一句道。
“如此也好,进可攻退可守,倒也不失为一步妙棋,且先看看张廷玉会如何断了此案,再行定夺也不迟。”
这一见弘晴心意已决,陈老夫子心中虽颇是忧虑,但却并未再多言劝解,也就只是无可无不可地点评了一番。
“好叫夫子得知,昨儿个徒儿去了趟延庆州,还真就见着了工部那头报将上来的蒸汽机车,呵,一个时辰足可跑出百余里,但消水、煤能足,一日里行上千里实非难事,能得此利器相助,我大清之将来可期啊,徒儿之意已决,当尽快投入建设,不单可大振我大清之经济,更可为举国调兵之用,实大利也。”
陈老夫子这么一闭上嘴,书房里的气氛自不免便有些个沉闷了起来,一见及此,弘晴也自无奈得很,只能是笑呵呵地转开了话题,滔滔不绝地谈起了火车之利,还别说,这么一谈,陈老夫子的注意力也就此被转移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