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德四年八月初九夜间,乌衣巷大火冲天,阿尔松阿旧宅被夷为平地,帝闻之大怒,召九门提督耿三飙入宫,怒叱,并严令三日内查明真相,此消息一经传出,朝野顿时为之哄乱不已,在有心人的推动下,各种不利于耿三飙的流言四下疯传不止,而诸位阿哥门下更是群起而攻,大量弹章有若雪片般飞进了皇宫,这等形势对于仁亲王一系来说,显然有些严峻了,然则弘晴却并无一言一语之交代,亲近于其的朝臣们也就都不敢轻举妄动,舆论倾向自不免便有着一边倒之趋势。
舆论虽是一边倒,可说起来也就是闹哄闹哄罢了,在弘晴不曾放话前,谁都不敢真拿耿三飙如何的,就连贵为九五至尊的诚德帝也只能是接连下诏勒令耿三飙赶紧查明阿府失火的真相,却愣是不敢免了耿三飙的职,说是雷声大雨声小也绝不为过,这等闹剧若是再多拖上几天,弘晴未必会有事,可诚德帝的名声怕就要臭大街了去了,毫无疑问,到了这等地步,诚德帝也自不免有些急了,几次传了口谕,要弘晴进宫议事,奈何弘晴皆不为所动,简简单单一个“偶感风寒”,便将一日里接连前来传旨的李德全打发了回去。
时间就在这等哄闹与喧嚣着飞快地流逝着,一转眼间,四天时间过去了,说起来已是超过了诚德帝给出的三日之破案期限,九门提督衙门的调查却依旧不曾有个结果,然则诚德帝却并未接着下诏呵斥,反倒是诡异地保持了缄默,唯有一众阿哥们的势力还在那儿疯狂地上蹿下跳个不休,那等闹腾劲当真就跟耍猴戏一般无二,只是不管他们怎么闹,诚德帝也愣是没敢整出个响动来。
“启禀王爷,仁亲王来了,就在府门外。”
诚德帝不肯表态,三阿哥等人闹也就不过是白闹罢了,当然了,也不能说没有效果,这不,明儿个就是中秋了,早早下了班的三阿哥方才刚回到府上,朝服都尚未换下,就见王府总管心急火燎地跑了来,紧赶着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啊?”
别看三阿哥如今封了王,又掌了户部大权,在朝中也算是顶儿尖的大势力之首了,可这一听得弘晴找上了门来,还是忍不住好一阵的心惊肉跳,惊呼了一声之下,眼珠子都有些转不动了,此无他,心中有鬼罢了。
“王爷,要不奴才这就去回了仁亲王?”
这一见三阿哥呆愣了半晌都没个言语,王府总管可就有些吃不住劲了,赶忙从旁小声地请示了一番。
“不,大开中门,本王一会便去相迎。”
拒绝弘晴的拜访?三阿哥倒是想,只是想归想,他却是不敢真这么做了去,但见其一咬牙,已是硬着头皮下了令。
“喳!”
听得三阿哥这般吩咐,王府总管自是不敢再多啰唣,紧赶着躬身应了诺,急匆匆地便往府门处跑了去。
“去,传本王之令,让张方钢等人全都老实呆在逍遥居中,不得擅自外出!”
王府总管退下之后,三阿哥却并未急着去大门处迎接弘晴,而是声线阴寒地朝着侍候在侧的一名贴身书童小声交代了一句道。
“喳!”
一听三阿哥声色不对,那名贴身书童自不敢怠慢了去,忙不迭地应了一声,急匆匆地便往外冲了去……
顺郡王府的府门前,一辆豪华马车帘子紧闭地停在了照壁前,百余名荷枪实弹的亲卫成战斗队形护卫四周,而照壁外更有着近千全副新军装备的亲卫四散警戒,人虽多,却无丝毫的喧哗之杂音,有的只是庞然的肃杀之气,这等架势着实是骇人已极,生生令顺郡王府的诸般人等全都为之噤若寒蝉,就连口大气都不敢出。
“大哥,小弟迎接来迟,恕罪,恕罪。”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突然响起中,三阿哥已是领着一大帮仆役从府门里行了出来,这一见豪华马车的帘子都不曾拉开,三阿哥很明显地愣了一下,眼神里更是有着道羞恼之色一掠而过,不过么,倒是很快便醒过了神来,展颜一笑,很是恭谨地下了府门前的台阶,隔着老远便是微微一躬身,扬声便朝着马车招呼了一嗓子。
“无妨,是为兄来得突然,搅闹了。”
三阿哥这么一开腔,自有两名站在马车旁的亲卫伸手将车帘子卷了起来,旋即便见弘晴一哈腰,已是就此下了马车,神情淡漠地扫了眼三阿哥,不咸不淡地便致歉了一句道。
“不敢,不敢,大哥能来,小弟府上可谓是蓬荜生辉,此处不便,还请大哥府里叙话可好?”
一听弘晴话语如此淡漠,三阿哥的眼角不由自主地便抽搐了几下,心头更是没来由地滚过了一阵紧张,好在城府足够深,倒也没露出甚明显的失态,也就只是笑容可掬地发出了邀请。
“好,三弟,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