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诚德帝这么个高难度的要求一出,不单方苞无语了,便是满心满意要讨诚德帝欢心的李敏铨也闭紧了嘴,没旁的,弘晴眼下手握十数万大军,朝野间拥护者极多,真要是不能给弘晴一个满意的答复,后果么,显然只有一个,那便是玄武门旧事重演,这等时分,谁要是敢在军政变革一事上大放厥词,没传出去倒也就罢了,可真要是让弘晴知悉了,下场只怕堪忧。
“怎么?都哑巴了,哼!子诚,你来说!”
诚德帝等了好一阵子,也没见方苞有甚言语,心火顿时便大起了,重重地冷哼了一声之后,便又点了李敏铨的名。
“陛下息怒,臣还是先前之意见,此章程断不可为也,然,兹事体大,陛下确不宜出面反对,当以朝议处之,臣有一策,或可解开此结,当……”
李敏铨心思灵动得很,先前虽是不言,可心中其实早已盘算停当了的,此际听得诚德帝点了名,自是不慌,从容不迫地便将所思之策娓娓道了出来。
“唔,那就先这么办了去,有甚事回头再议好了,都道乏罢。”
诚德帝原就不是有大主见之辈,此际听得李敏铨这般建议,眉头当即便微皱了起来,略略一想之后,也觉得应是有几成的把握,也就没再多啰唣,更不曾再问过方苞的意见,乾坤独断地便下了最后的决心。
“臣等告退。”
一听诚德帝这么吩咐,方、李二人自是不敢再多逗留,齐齐躬身行了个礼,各自退出了书房,面上都是一模一样的平静,可眼神却是截然不同——方苞眼神里明显透着股浓浓的忧虑,而李敏铨的眼中却满是掩饰不住的兴奋之热切……
“不下了!”
雍亲王府的书房中,面对着已不成形的局面,四爷原本就烦的心顿时便更烦了几分,一把将盘面搅乱,霍然而起,心浮气躁地在书房里来回踱着步,面色阴沉得简直能滴出水来,此无他,都是被昨儿个丰台大营兵变给闹的,一夜无眠之下,肝火本就大,原想着下棋能转个心思,却不曾想又输了个底朝天,四爷的心情能好才怪了的。
“呵。”
四爷都已是着急上火了,可邬思道却是一点都不放在心中,哪怕四爷在那儿有若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地来回转悠着,邬思道也就仅仅只是一笑了事,那一派的风轻云淡状,就宛若无事人一般。
“先生,您看丰台大营一事将会怎个了局?”
四爷来回踱了一阵之后,心情不单不曾平稳下来,反倒是更焦躁了几分,问话的语气里自也就满是迷茫与不耐。
“王爷莫急,消息会有的,且自等等好了。”
四爷急,邬思道却是半点都不急,没旁的,只打知晓弘晴一大早进了宫,邬思道便已把握到了弘晴对此番兵变的态度,尽管尚不知其将会如何与诚德帝取得妥协之平衡,可有一条,邬思道却是清楚的,那便是诚德帝断然不会甘心受压制,必会再生波澜无疑,而这,正是邬思道要等的机会,而今么,时机尚未成熟,邬思道自是不打算急着解说个中之蹊跷,也就只是无所谓状地给出了个建议。
“嗯……”
这一见邬思道不想说,四爷纵使心中再急,也自无可奈何,只能是闷闷地长出了口大气,埋头接着踱步,正自心烦无比间,却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中,满头汗水的弘历已是疾步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一见其如此仓促状,四爷的眉头立马便是一皱,不过么,倒是不曾出言呵斥,仅仅只是以不悦的目光狠狠地瞪了弘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