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清军大队人马的冲进城中,此战的大局也就可以说是基本已定,但却并不意味着战事的消停,实际上,激烈的战斗方才刚刚开始,不甘心失败的藏军拼死发动了反扑,哪怕其主将一开战便已被赵硕击毙,可各部藏军不单没就此溃散了去,反倒是有若疯魔般地跟清军血战不休,当然了,在清军强大的火力面前,藏军各部的拼死抵抗不过都只是垂死挣扎罢了,纵使是依仗着复杂的地形与清军打巷战,也挡不住清军手榴弹加左轮手枪两样巷战利器的攻击,节节败退之下,残部三百余众退入了城守府中,做着最后的垂死抵抗。
“报告旅长,城中各处皆已肃清,残匪三百余众退守城守府,挟持数百民众藏身其中,王团长不敢擅专,请旅长指示。”
恪伦泰虽早已进了城,但并未去干预各团的作战,也不曾去参战,甚至不曾去理会满城此起彼伏的枪声与厮杀声,一进了城,便上了东城墙,在城门楼里摆开了大幅的军用地图,面无表情地推演起了后续作战计划,此无他,恪伦泰对手下将士的能力有着绝对的信心,压根儿就不担心藏军能翻得出甚风浪来,却不曾想意外还是发生了,就在恪伦泰皱眉沉思之际,一名传令兵急匆匆地抢进了城门楼,朝着恪伦泰便是一个标准的打千,紧赶着便禀报了一句道。
“哦?看看去!”
一听此言,恪伦泰的眉头当即便是一皱,不过么,却并未追问详情,而是猛然站了起来,大踏步地便向外行了去……
“旅长到!”
巴暖三川营只是座小城,面积自然算不得大,可位于城市中心的城守府却并不小,除了正堂之外,竟还有着四重的院落,更附有后花园一座,占地面积足足有三十余亩之巨,往常可是生人勿进的森严所在,而今么,却成了乱七八糟的贼窝,三百余藏军藏身其中,挟持了数百城中居民为人质,隔着墙头与清军对峙着,一团长赵硕、二团长关明辅、三团长和荣虽已各自率部将城守府团团围困了起来,可面对着困兽一般的藏军,却始终难以下定强攻之决心,正自为此争论不休间,却听阵后传来了一声喝道,三人自顾不得再议,忙不迭地便齐齐向后转身,向着恪伦泰便迎了过去。
“怎么回事?为何不攻,嗯?”
不等赵硕等人见礼,恪伦泰已是脸色阴沉地喝问了一嗓子。
“报告旅长,贼子将百姓架在了墙头上,刀枪相向,末将等恐伤百姓,不得不暂停攻击,请旅长指示!”
这一见恪伦泰声色不对,赵硕等人自是不敢轻忽了去,彼此对视了一眼之后,由着赵硕开口解释了一句道。
“将扎西木措叫来,让他朝内里喊话,但凡放下武器投降者,一律既往不咎。”
恪伦泰没去理会赵硕等人,往城守府方向瞄了一眼,见十数名妇孺被藏军劫持在了墙头上,原本就皱着的眉头当即便更皱紧了几分,略一沉吟,而后声线微寒地下了令。
“没用的,旅长,末将先前已让扎西木措喊过话了,说的也是这么个意思,内里的匪徒不单不降,还杀了几名人质,说是我军若是不退出巴暖三川营,必将府中所有百姓全都杀光,末将等无奈,这才不得不停止了进攻。”
恪伦泰的话音方才刚落,赵硕已是苦笑着解释了一句道。
“让扎西木措再去喊话,就说我军同意放他们安全离城,条件只有一个,保证我百姓之生命无碍。”
一听此言,恪伦泰当即便沉默了下来,良久之后,这才再次下了令。
“喳!”
恪伦泰此令一下,赵硕自是不敢怠慢了去,紧赶着应了一声,大步行到了一旁,将扎西木措拽了出来,絮絮叨叨地交代了一番,自有边上呆着的一名向导将赵硕所言翻译成藏语。
“里面的人听着,大将军有好生之德,只要你们放了百姓,可以任由你们离开巴暖三川营,事后绝不追击,大将军说话算话,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考虑。”
一听是来自恪伦泰的命令,扎西木措自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急匆匆地便行到了清军阵列前,扯着大嗓门朝着城头的藏军便是一通子嚷嚷。
“扎西木措,你个该死的软骨头,少拿虚言来骗老子,儿郎们,清狗竟敢不退出城,再砍几颗人头,给清狗们好生瞧瞧!”
扎西木措这才刚喊完话,内里便响起了个粗豪的声音,毫无顾忌地便悍然下了砍杀人质的命令,旋即便见墙头上数名藏军刀子一挥,四名被架在墙头上的妇孺当即便被砍下了脑袋,更令清军官兵气愤的是——这帮子藏兵砍杀了人质不说,还将血淋淋的人头往清军阵列丢了过去,那一颗颗人头弹跳着落在了阵前,一见及此,清军官兵们无不恨声大骂不已。
“旅长,贼子猖獗,打罢!”
眼瞅着又是四名人质被杀,二团长关明实在是忍不住了,面色铁青地便嚷了一嗓子。
“旅长,打不得啊,百姓生死攸关,我等若是一动,百姓必无幸理,此事若是传回京师,少不得要遭小人构陷,还是先将此处监视起来,待得师长到后再做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