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庄亲王已于今岁四月病故,眼下的宗人府正归小庄亲王,也就是老十六打理,这厮理政的能力虽一般般,可折腾人的手段却是高明得很,尽管接掌宗人府不过才短短的三个月时间,却已是将上上下下都梳理了个遍,但凡宗室子弟,一听到宗人府有请,那一准会吓得尿裤子,只消是被宗人府请去喝过茶的宗室子弟,个个都是谈虎色变,避之唯恐不及,毫无疑问,三阿哥此番落到了老十六的手中,自然没啥好果子可吃的,在内里整整被折腾了三天,出来之后么,当即便大病了一场,足足调养了两个来月才算是勉强缓过了劲来。
三阿哥到底在宗人府遭了啥罪,京师上层人士可都是好奇得很,然则宗人府那头啥消息都不肯透露,而三阿哥自己也从不愿提及,但凡有敢问者,无不被三阿哥羞恼地喝人打将出去,这事儿也就成了个不解的谜团,对此好奇心重者可不在少数,当然了,其中却是不包括弘晴在内,实际上,弘晴压根儿就不曾去关心过三阿哥的境遇,更不会对其表示出哪怕是一星半点的同情,此无他,只因弘晴从来就不曾将三阿哥当成对手,在弘晴的眼中,三阿哥不过就是蝼蚁一般的存在罢了,实在是无须去太过重视的。
诚德元年七月二十五日,大清与大不列颠使节团的第一次会谈已是过去了十天的时间,十天来,大不列颠使节团诸般人等可都没闲着,酒会开了一场又一场,忙忙乎乎地联络着京师各豪门,更是没少挟重礼试图去各重臣府上游说,可惜效果几乎为零,此无他,有了三阿哥的教训摆在那儿,京中又还有谁敢在谈判一事上冒头的,多番折腾无果之下,大不列颠王国正使布鲁克斯?威尔逊伯爵不得不再次向理藩院发出了外交照会,请求继续第二轮之商谈,对此,弘晴欣然准了,表示同意布鲁克斯?威尔逊伯爵的请求,约定双方第二轮会谈依旧在颐和园举行,时间定于七月二十七日辰时正牌。
“首先,在下谨代表我方全体成员,对贵国的热情招待表示十二万分的感谢,相信贵我双方今日之会谈一定能有个突破性的进展,对此,本人深信不疑。”
大不列颠人向来最讲究风度,哪怕这十数日来在京师处处碰壁,可布鲁克斯?威尔逊伯爵依旧表现得彬彬有礼,绅士风度十足,这不,双方这才刚一坐定,他便已是礼貌地朝着弘晴欠身致意了一番。
“伯爵阁下客气了,本王也相信贵我双方一定能达成共识,当然了,前提条件是贵方能同意我方第一次会谈时所提的条款,否则的话,后续会谈也就没必要再继续了。”
相比于布鲁克斯?威尔逊伯爵的故作姿态,弘晴的表现可就有些咄咄逼人了,这不,一上来便开宗明义地为今日之会谈定了个基调。
“亲王殿下,我方是怀着十二万分的诚意前来的,还请亲王殿下充分考虑到我大不列颠王国的诚意。”
布鲁克斯?威尔逊伯爵来大清已是两个多月的时间了,在京师也已是呆了大半个月,可是没少在信息收集上下功夫,尽管不曾收集到大清的最机密核心情报,可对大清的政局与实力却已是有了一定了解,当然了,这等了解只是很肤浅的一层罢了,可纵使如此,对弘晴在朝中的地位也已是有了个相当的认识,自是清楚倘若不能说服弘晴的话,此番使节团来大清的目的万难有实现之可能,这一听弘晴又是老调重弹,所谓的绅士风度可就有些保持不住了,一听完了通译转述过来的话语,眉头当即便皱了起来,话语里自也就不免带上了几丝威胁的意味。
“诚意?呵,伯爵阁下所说的诚意莫非指的是贵国的舰队么?很有趣的诚意,按贵国的逻辑来说,诚意与公正都只在舰炮的射程之内,本王可有说错?”
尽管布鲁克斯?威尔逊伯爵所言甚是隐晦,可弘晴却是一听便懂了内里的意思,不过么,却浑然不以为意,淡然地一笑,毫无顾忌地便贬损了布鲁克斯?威尔逊伯爵一番。
“亲王殿下知道就好,我大不列颠王国的舰队天下最强,舰队所向,无不披靡,有敢顽抗者,无不尽灭!”
坎南?卡特上校乃是大不列颠王国军方的鹰派人物,典型的好战分子,此际一听弘晴以轻蔑的口吻谈到了大不列颠王国的舰队,当即便怒了,也不等布鲁克斯?威尔逊伯爵有所表示,怒气勃发地便嚷嚷了起来。
“混账东西,区区蛮夷,也敢妄谈若此,大胆!”
通译刚将坎南?卡特上校的话转译完毕,礼部侍郎王彦可就忍不住了,但见其猛地一拍桌子,已是愤怒地呵斥了一嗓子。
“误会,误会了,亲王阁下,卡特上校只是陈述事实,并无对贵国无礼之意在内,大家有话慢慢说,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啊。”
威廉?伍德布里奇爵士到底是个商人,关心的只是利益,此际一见谈判方才刚开始,就有着谈崩的危险,哪还能坐得住,赶忙陪着笑脸地打起了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