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重臣们大多是饱读史书之人,对郑和下西洋一事自是都有所了解,也都对渤泥国、赤土国等国名有些印象,此际一听这么些古国都是这么灭亡了去的,顿时全都哗然了起来。
“狡辩,皇阿玛,儿臣以为大哥这就是在狡辩,这么些古国灭亡之事,今人皆不得而知,儿臣不信大哥真能查知真相,且大不列颠人也非西班牙等红毛国之蛮夷,何以见得对我大清就一准怀有颠覆之恶意,此纯属狡辩也,儿臣实不敢苟同之!”
倘若弘晴所言为真,那就意味着弘曦在此番对抗中必将全面败北,随之而来的后果可不是那么好耍的,有鉴于此,弘曦自是不肯坐以待毙,不等诚德帝有所表示,他便已是亢声抗议了起来。
“皇阿玛,儿臣以为大哥此乃危言耸听也,其心叵测!”
弘曦话音刚落,七阿哥弘易也跟着便咋呼了起来。
“就是,须知我大清国力鼎盛,又岂是南洋那些小国可比者,拿这等虚言来狡辩,实是可耻!”
七阿哥这么一出头,五阿哥弘暹也跟着骂了一嗓子。
“够了,都给朕闭嘴!”
诚德帝格局虽是偏小了些,可智商却是不低,自是清楚弘晴所言不无道理,旁的不说,大清之所以能轻松灭了东瀛,还不正是因着在其国中开设了商埠之故么,这可是诚德帝亲身经历过的事儿,他又怎会不知商埠一开,国之虚实便难有遮掩之可能,短时间里看似无碍,可一旦国内有变,岂不是给外夷留下了可趁之机么,一念及此,诚德帝对三阿哥等人的恶感立马便更深了几分,毫不客气地便厉声呵斥了一嗓子,止住了众人的胡诌之言。
“皇阿玛明鉴,大哥这是强词夺理,儿臣不服!”
诚德帝这么一厉声呵斥,弘曦的心头当即便是一沉,隐隐然已是察觉到了情形之不妙,自不肯就是认了输,自恃诚德帝往日之宠爱,亢声便又抗辩了一句道。
“不服?好一个不服!三弟可知那大不列颠东印度公司是个怎生货色,又可知该公司如今驻扎于何处么?”
弘晴本就打定了主意要狠狠地教训三阿哥一番,此际见其还敢嘴硬,自是不会让其有好果子吃的,也不等诚德帝有所表示,便已是接连数个问题砸了过去。
“这个,这个……”
弘曦虽是急欲掀翻弘晴,在发动这波攻势时,也算是做足了功课,可着力之处多在引经据典上,却是不曾真正去好生了解一下大不列颠东印度公司的底细,此际被弘晴这么一连串的问题砸将过来,顿时便傻了眼,愣是不知该如何作答才是了的。
“以不知强为知,此实非我天家子弟所应有之品性,为兄看三弟你这是骄横过甚了些,若再不知悔改,有得是苦头要吃!”
既是彼此已扯破了脸,弘晴可就没打算给三阿哥留甚情面了的,端出长兄的架子,毫不容情地便叱责了其一通,直骂得弘曦面红耳赤不已。
“请指教!”
事情演变到了这么个份上,弘曦已是预见到了自个儿必是难逃一败了的,然则却兀自不死心,还想着再搏上一回,这便强压下心中的慌乱,一摆手,满脸不服气状地出言邀战道。
“三弟若是读过史书,应是知晓在我大清西边有一古国,名为身毒,大唐之唐玄奘去往西天取经之处便是此身毒古国,其地之广阔,比之我大清固然不如,却也差不了太多,人口之多更是与我大清相差仿佛,就其古国之历史也与我华夏大体相当,可惜今之身毒早已不复独立矣,占有其国者,正是大不列颠王国,而那大不列颠东印度公司正是灭亡与统治身毒的罪恶元凶,其窃取身毒的手法便是以开商埠为先,行颠覆之恶举在后,短短百年不到的时间,便已彻底覆亡了有着悠久历史之身毒古国,将其民役以为奴,诸般恶行令人发指,有此前车之鉴在,尔还敢称此国与人为善,为兄真不知尔是无知还是居心叵测!”
弘晴向来就以辩才闻名朝野,此际存心要给弘曦难堪,话自是说得极为的尖刻,偏偏所言有理有节,丝丝入扣,一番长篇大论下来,愣是没给旁人留下丝毫反诘的借力之处,不管众朝臣们心里头是服还是不服,对此,都是同样的辩无可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