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山既是有令,新军炮兵们自是乐意效劳,十七门火炮接连不断地轰击着城头,可也不过三轮而已,便不得不停了下来,没旁的,城头上的大炮不是被新军摧毁了,便是炮手们全都逃光了,实际上,不止是炮手们逃了,就连隆科多自己也被轰得不敢上城头了,没了目标的情形下,新军炮兵们哪怕没尽兴,也只能是无奈地停止了炮击,城上城下就此陷入了死寂的僵持之中……
这个塔山,还真是耐不住性子!
崇文门方向的炮击持续的时间虽不甚长,可却堪称激烈,满城百姓自不免都为之惶恐不已,大街小巷上的行人几乎都被吓坏了,谁也不敢再在外头呆着,尽皆都往隐蔽处躲了去,如此一来,倒是方便了弘晴所率骑军的高速奔行,仅仅只花了不过一刻钟多一些的时间,弘晴所部已是赶到了南大街的长柚街附近,已然是切断了东直门方向通过城中道路增援崇文门的道路,不过么,弘晴却并不感到满意,此无他,崇文门这场炮战打得未免过早了一些,此际本该配合塔山部从南大街发动攻击的张淼所部主力步兵还远在六里之外,万一要是东直门的马大鹏率军前来增援崇文门,而隆科多所部又拼死突围的话,弘晴手下这支骑军可就要陷入苦战了的。
“报,禀王爷,马大鹏已率部离开东直门,正沿着长柚街向此处急赶而来,目下离我军只有不到两里了!”
所谓好的不灵坏的灵,弘晴的预感果然没错,这不,骑军还没来得及布置好相关的防御阵型呢,就见一骑哨探策马从长柚街方向疾驰而至,但见其一个滚鞍下马,已是一头跪在了弘晴的马前,高声地禀报了一句道。
果然来了!
听得那名报马如此说法,弘晴的眼神立马便是一凛,不过么,却也并未慌乱,而是一挥手,高声喝令道:“骑兵一营、二营全体都有了,下马,面向东、南两方,呈五排列阵!三营、四营居中压阵,准备接敌!”
“喳!”
新军骑军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底子便是当年东征时的那支铁骑,战术动作自是熟练得很,轰然应诺之下,飞快地便按着操典,利用地形摆出了一东一南两大方阵,每个方阵的两旁都留出了两人宽的通道,以备调整阵型之用,各方阵的最前方都是四挺机枪压住阵脚,第一排官兵卧倒于地,第二排官兵则是跪姿,第三、四、五排则是站姿,一排排黑洞洞的枪口笔直地指向正前方,至于居中压阵的三、四两营骑兵则尽皆策马而立,排列在了两大方阵的后方五十步之距的十字街头上,随时准备接应,两千余人动作整齐划一,行动迅速而又丝毫不乱,显示出了极其优秀的战术素养。
“全军止步!”
新军官兵们方才刚列好防御阵型,就见前方街道的拐角处冲出了一支大军,为首一员面如锅底般的方脸大将策马急行,这一见前方有新军列阵,自不敢莽撞前冲,但见其一扬手,已是高声叫了停,瞬息间,急冲而来的数千兵马便已是停在了离新军阵列两百步不到的距离上。
“禀王爷,那名策马立于旗下的黑脸将领就是马大鹏。”
新军官兵基本上都是京师旗人,满汉蒙都有,对京师人头门儿清的人有的是,这不,对面那名黑脸将军方才刚露头,就有人认出了其之来历,紧赶着便报到了弘晴处。
弘晴位高权重,能跟其打交道的,都是朝廷大员,对于参将、副将这一级的武将,他还真就没认识几个的,不过么,此番倒是对九门提督衙门的将领们做足了功课,尽管不识得人脸,可资料却都已是牢记在心了的,此际一听手下报出了那黑脸将军的名讳,弘晴的脑海里立马便浮现出了马大鹏的具体资料——马大鹏,汉军正红旗人,康熙二十九年生人,现年三十有一,康熙四十八年武进士出身,旋即便拜入了八爷门下,先是在丰台大营任千总,康熙五十二年晋游击将军,五十六年调入九门提督衙门,官位也就此升到了参将,今年六月更是晋升为副将,善使大刀,在军中素有勇名,乃是八爷手下有数的悍将之一。
“本王弘晴在此,惊闻隆科多统军谋反,陛下震怒,特派本王前来平乱,尔等聚众而来,可是要附逆么?”
此际,新军的防御阵势已成,凭借着街道的狭窄之地形,抵挡住马大鹏所部之冲击已算不得难事,然则弘晴却并不想多造杀孽,哪怕马大鹏所部其实已处在了新军火力覆盖范围之内,弘晴也没急着下令攻击,而是领着李敏行等数名侍卫沿着前方方阵特意留出的空隙策马行到了阵前,运足了中气,高声喝问了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