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掞的嫌疑是最大,可到底是不是其所为么,弘晴却又不敢下个断言,毕竟自年初的赌约兑现之后,王掞已是很少再找弘晴的麻烦了,每日里抄写的节略也不再直接转呈御览,而是先着人送往弘晴处,对弘晴交办的事儿也甚少有推拖之情形,尽管每回见到弘晴之际,都没啥好脸色,可也没再恶言相向,大体上遵循的是公事公办之原则,若是由此来看,其对弘晴的理政之能已是心服了的,似乎没理由再来上这么一手暗算的,可若不是他,那又会是谁呢?当然了,不管是何人所为,事已发,摆在弘晴面前的就是一道两难之题,究竟该如何破这个局,当真令弘晴为之烦心不已的,这一深思之下,人便已是陷入了长考之中……
“宣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弘晴在藏拙斋里皱眉苦思,却说一身明黄锦袍的老爷子正端坐在几子前与方苞手谈不已,正自棋争激烈处,却见李德全悄悄地行了进来,贴着老爷子的耳边,低声地禀报了一句,旋即便见老爷子微皱着的眉头一扬,已是不动声色地开了金口。
“喳!”
听得老爷子这般吩咐,李德全自是不敢怠慢了去,恭谨地应了一声,匆匆便退了出来,不多会,已是领着张照又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
“微臣叩见陛下。”
方一转过屏风,张照便即疾步抢上了前去,恭谨万分地便是一个大礼参拜不迭。
“嗯,折子都送过去了么?”
老爷子并未叫起,甚至不曾去看张照一眼,仅仅只是不置可否地轻吭了一声,语调淡漠地便问了一句道。
“回陛下的话,已送至仁郡王处。”
张照心里头其实满是狐疑,可又哪敢在老爷子面前有甚失礼的表现,也就只能是强压下心中的忐忑,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嗯,你家王爷如何说?”
老爷子不咸不淡地吭了一声,殊无点评,而是声线平淡地往下追问道。
“陛下明鉴,仁郡王对此并无表示。”
张照压根儿就猜不出圣意何在,自不敢胡乱进言,也就只是谨慎地照实回答道。
“哦?朕知道了,尔道乏罢。”
老爷子依旧无甚表示,仅仅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便即下了逐客之令。
“是,微臣告退!”
张照本还等着老爷子的进一步指示呢,却没想到老爷子居然啥话都没说,当即便是一愣,可也没敢多迁延,恭谨地磕了个头,就此退了出去,而心中的疑惑自不免便更浓烈了几分,在瑞景轩门外发了阵呆之后,这才一咬牙,狠狠地跺了跺脚,大步便向藏拙斋赶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