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大人是要自己说出来呢,还是本王找人帮你说,前者可算你自首,后者么,瞧瞧段瑞远的下场便可知端倪了,何去何从,你自己看着办好了。”
望着卓尔罗那张惶恐到了极点的脸庞,弘晴心中当即便滚过了一阵的爽利,没旁的,这一年多的吏部生涯里,弘晴可是受够了鸟气,没法子,吏部乃是老爷子盯得最紧的地儿,加之还有张廷玉这么个重臣坐镇,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弘晴还真就不敢轻易在吏部动刀子的,而今,总算到了能算总账的时节,不好生消遣一下卓尔罗等人,弘晴心中的恶气可是怎么也消不下去的。
“下官,下官不、不明所以,下官,下官……”
卓尔罗的仕途走得太顺了,自打入了仕,几乎是三年一个脚印地往上爬,这才四十不到,就已是高居吏部五品大员,比起那些个正牌子出身的进士还要强出一大截,可也正是因为一向太顺了些,抵抗风浪的能力自也就够呛得很,弘晴都还没正式开始审问呢,他便已是彻底乱了阵脚,口中胡乱地应答着,离着崩溃也不过就是一线之隔了的。
“卓大人看来记性也不太好啊,这可要不得哦,也罢,那本王就给你一点提示好了,昨儿个从辰时四刻起,到申时末牌,尔一共见了六名官员,五人来自各部,一人来自湖南,卓大人若是还不能想起点什么的话,那本王也只好请你去跟段瑞远一道品尝一下板子的滋味如何了。”
对于卓尔罗这等贱骨头,弘晴自是看不在眼里,也懒得跟其耍甚花活手腕,无甚顾忌地便调侃了其一把。
“啊,不,不,下官招了,下官招了,下官不该一时糊涂,下官……”
听得弘晴这般说法,卓尔罗原本就脆弱无比的心理防线已是彻底崩溃了去,浑身哆嗦不已地跪伏在地,絮絮叨叨地将昨儿个收受述职官员红包的事儿详详细细地道了出来,不禁如此,惶恐至极之下,甚至连这几日来的受贿情况也都尽皆招了供,这等自觉,还真是大大出乎弘晴的预料之外。
“来啊,让这厮签押!”
堂下的段瑞远受刑都尚未完呢,卓尔罗便已彻底认了罪,弘晴虽是诧异于卓尔罗的脆弱,可也没功夫跟其多啰唣,一挥手,便已是高声喝令了一嗓子。
“喳!”
弘晴此令一下,自有负责笔录的两名王府侍卫大步行上了前去,压着卓尔罗签押了一番。
“来人,将卓尔罗革去顶戴花翎,押后待参!”
尽管卓尔罗当庭供述出来的罪行只是其所犯诸多罪行的一小部分而已,可涉案金额便已是多达八千两之巨,以足以将其送上断头台了的,正因为此,弘晴并未再多加审讯,而是冷厉地断喝了一声,自有侍候在侧的王府侍卫们轰然应诺,一拥而上,将早已瘫软在地的卓尔罗拖下了堂去。
“嘭!”
卓尔罗被押下去不多会,就见两名王府侍卫已是架着浑身鲜血淋漓的段瑞远行上了堂来,浑然不顾段瑞远已是昏迷之身,重重地便将其往地上掼了下去,爆出一声闷响,顿时便令满堂官员们尽皆面色狂变不已。
“哎哟,疼煞我也,哎哟,哎哟……”
五十大板可不是那么好挨的,可怜段瑞远不过就一文弱之辈而已,哪经历过这等苦楚,昏迷了去还算是好的,可被一掼之后,却是醒了过来,这一醒之下,当即便疼得个七晕八素地,哪还有甚风度可言,趴在地上呻吟个不休。
“段瑞远,尔招是不招?”
段瑞远的样子是很可怜,然则弘晴却是不会有丝毫的怜悯之心,哪管其呻吟得如何之惨,拿起惊堂木便是一拍,声色俱厉地便断喝了一句道。
“下官,下官无罪,下官无罪……”
段瑞远到底是在地方上辗转任职过的人,虽看似文弱,可骨头却是比卓尔罗要硬上不少,纵使是受刑受得惨了,可还是不打算招供,没旁的,只因他所犯下的这么些索贿之罪,按律已是够杀头了的,招了就是必死之局,不招的话,或许还能有个转圜的余地,指不定八爷那头一出手,他还能有条活路可走,正因为此,尽管身上疼得厉害,可段瑞远还是嘴硬得很。
“不招?好得很,来啊,拖下去,再打三十大板!”
尽管依着手中握有的证据,已然足以认定段瑞远的罪名,然则若是没有其之亲口供述的话,在律法上来说,却是有着缺陷的,极可能会被八爷等人加以利用,而这,显然不是弘晴乐见之局面,他不出手则已,这一出手之下,就务必将此案办成铁案,有鉴于此,这一听段瑞远还敢顽抗到底,弘晴心中的火气可就大起了,拿起惊堂木一拍,再次喝令了一嗓子。
“慢着”
弘晴此令一下,一众王府侍卫们自是不敢怠慢了去,齐齐应了诺,再次抢上前去,架起段瑞远又要往堂下拖了去,可就在此时,却听一声喝止再次响了起来,旋即便见一人从旁窜出,拦住了王府侍卫们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