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二?呵,怕是不能罢?”
一听邬思道这般说法,四爷第一个反应便是此必是无稽之谈,没旁的,四爷跟老十二可是搭伙计多年了,还真就没怎么正眼看过老十二,别看老十二也是郡王了,可真就没啥大本事,在户部如此多年下来,压根儿就一桩正经事都不曾干过,纯属吃闲饭的主儿,哪有跟弘晴这等妖孽人物扳手腕的能耐,再说了老十二一向亲近三爷,至少表面上看是如此,他又怎可能会去出手对付弘晴,哪怕是说破了天,四爷也不会真以为然的。
“王爷不信?”
邬思道笑了笑,并未直接回答四爷的问话,而是笑呵呵地反问了一句道。
“不信!”
四爷摇了摇头,语气断然地便给出了答案。
“呵,可邬某却是信的。”
四爷话音刚落,邬思道立马接口便顶了一句道。
“嗯?先生莫非是在说笑么?”
这一见邬思道应答得如此之快,四爷的眉头当即便皱紧了起来,狐疑地打量了邬思道好一阵子之后,这才不悦地吭哧了一声。
“邬某从不说笑,嘿,王爷须知这满天下最嬗变的莫过于人心了,往日里十二爷是没个表现的机会,不得不羽附三爷罢了,而今其既是得了管部之差使,未见得便不会起心罢,纵使不起异心,也当不致不想表现一番,若如此,其要想在工部站稳脚跟,那就须得设法立威,而立威之最佳对象莫过于前任了,从此一条来说,十二爷即便不会站在王爷一方,那也断不会伸手去帮衬着仁郡王,最大的可能便是表面上两不相帮,而私下里却是朝着仁郡王暗下黑手,而这,对于王爷来说,便已是足够了的。”
邬思道没再卖关子,也没再调侃四爷,而是面色一肃,畅畅而谈地便将个中之蹊跷点明了出来。
“嗯,若如此,倒是有几分成事之可能,只是不知老八那头又会有个甚想头来着。”
四爷乃是精明之辈,邬思道都已将话说到了这么个份上,他自是不会听不懂,前后一联想,心下里已是有了主张,不过么,却并未急着下个决断,而是斟酌了下语气,又从八爷的角度提出了个新的疑问。
“八爷对此事只会赞同,却是断然不会反对的,此无他,大局稳,于三爷有利,大局乱,于八爷有利,他要的无非便是个‘乱’字罢了,既是有了对付三爷的大好机会,其没理由不出手的,王爷只管放宽心便是了。”
邬思道显然早就盘算好了全局,寥寥数语便已道明了八爷那头的出路之所在。
“嗯,那倒是,只是倘若大乱之后,被老八抢了先手,那……”
四爷皱着眉头想了想,还真就挑不出邬思道所言的毛病来,心下了然之余,担心爷不禁便起了,此无他,乱,于八爷有利;稳则于三爷有利,那岂不是说不管是乱还是不乱,都与他四爷无关么,只是这话却又不好直接说将出来,四爷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委婉地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八爷抢不到先手,此无他,八爷有隐忧,那便是十四爷!”
邬思道阴冷地一笑,直截了当地给出了个肯定无比的判断。
“老十四?他……,唔,当是如此!那好,事不宜迟,本王这就着人给老八递个话去!”
四爷心机并不算差,尽管邬思道并未明言老十四为何会是八爷的隐忧,可四爷却是瞬间便猜到了根底,心情激荡之下,猛地便站起了身来,一咬牙,已是毫不犹豫地下了最后的决断。
“王爷不必费事了,在您回府前,邬某早已派人将此折之正本交到了八爷手中。”
一见四爷这等猴急状,邬思道立马又是一笑,摇了摇头,一脸轻松状地便说出了事实。
“嗯,也好,那就且看老八那头如何回应再议也不迟。”
这一听邬思道居然如此这般地自作主张,四爷的眼中立马便有道精芒一闪而过,可旋即却又释然了下来,没旁的,此事还真就怪不得邬思道,概因此番运作要的便是速度,若不然,一待弘晴与老十二交接完毕,箭即使射出,怕也难落到弘晴的身上,自是该怎么快怎么来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