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阿玛的话,事情是这样的……”
这一听四爷问得急,弘历自不敢有甚隐瞒之处,顾不得脸上正发着烧,忙不迭地将与老十三交涉的经过详详细细地道了出来,只言事实,却愣是没敢随便加上他自个儿的推断。
“嗯,先生,您看这……”
四爷静静地听完了弘历的陈述之后,心中已是有了定见,不过么,却并未急着说将出来,而是将问题丢给了邬思道。
“十三爷心动了,若是邬某料得不差的话,明日,最迟后日,十三爷必定会就武备更新一事动本。”
邬思道并未急着开口,而是伸手捋了捋胸前的长须,默默地思忖了片刻,而后方才言语肯定地给出了答案。
“嗯,本王亦是这般看法,只是不知他与老十四究竟何人能更胜一筹?”
四爷心中的想法与邬思道可谓是不谋而合,自是不会对邬思道的判断有甚异议,这便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附和了一句,而后话锋一转,已是问起了小哥俩之争的胜负将会如何。
“十三爷必胜无疑,此毋庸置疑之事耳,十四阿哥虽也算是知兵之辈,这一两年也没少往丰台大营跑,说起来对新练之军也不算陌生,然,终归是雾里看花罢了,又怎能及得实战屡屡的十三爷,二人若相争,十四爷必败无疑。”
邬思道显然是一点都不看好十四爷能胜出,寥寥几句话便已判了十四阿哥的落败。
“十三弟这些年可是出息了,能得见其好,也不枉兄弟一场罢,既如此,待得其动了本章,本王也跟着凑趣一回好了。”
尽管这几年来,四爷一直在试图修复与老十三的关系,可惜却始终难有大进展,彼此间的往来虽还有,可早就不复当年的亲密无间了,这令四爷一想起来,便觉得痛惜,此番既是判断老十三必胜,四爷自不免又起了示好之心思。
“王爷此言差矣,您若是真这么做了去,不单无法挽回十三爷之心,反倒会因此而错过了拉近十四爷之良机。”
一听四爷这等自作多情的言语,邬思道不由地便是哂然一笑,摇了摇头,极其不以为然地下了个论断。
“嗯?先生之意是……”
四爷与老十四虽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可彼此间的关系却是水深火热,比之形同路人还不如,此际一听邬思道言语里有着拉拢十四爷的意思,不由地便愣住了,狐疑地看了邬思道好一阵子之后,这才试探着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此无他,八爷要的只是武备赶紧更新,妄图依靠军中势力来抗衡三爷父子,正因为此,八爷并不关心十四爷到底能不能拿下整军之差使,纵使会有帮衬之处,力度却绝不会大,十四爷显然也看出了此点,只是被逼无奈,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本,存的便是个侥幸心理罢了,然,一旦十三爷也跟着动了本,十四爷之落败不过迟早事耳,其心中自不免有所怨疚,而这,便是王爷之机会,锦上添花终归不如雪中送炭,个中差异之大,王爷该是知晓的,也就无须邬某来详述了罢。”
邬思道并未卖关子,直截了当地便道破了内里之蹊跷所在,顿时便令四爷的眼神猛然为之一亮。
“唔……,先生所言甚是,本王受教了,待得来日,本王自当与十四弟好生商榷一二。”
自打失去了老十三这个忠心耿耿的帮手之后,四爷在朝议上总有着捉襟见肘之窘迫感,此无他,与八爷的联盟不过只是互相利用罢了,彼此间其实并非一体,一旦出现利益纠葛,自然是各人顾各人,在这等时候,人单势孤的四爷显然总是吃亏的那一方,也正因为此,四爷才会屡屡设法要修复与老十三之间的关系,而今,此愿既是难以达成,四爷自不免起了撬八爷墙角之心思,至于能不能真儿个地办到,那就得看四爷的手腕是否够高明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