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并未因老十三的不悦而退却,慷慨激昂地便扯了一大通。
“哦?代价呢?”
弘历倒是说得个天花乱坠,不过么,老十三却并未为之所动,面色阴沉依旧,仅仅只是声线漠然地吐出了句话来。
“十三叔,您千万别这么说,早年间事,是我阿玛有亏于您,阿玛也常自懊悔不已,每一念及,神伤不已,今,若能为十三叔做些事,算不得补救,也就聊表一下心意罢了,将来十三叔若是乘风直上,小侄与阿玛皆愿附骥尾,此言此心皆出真心,若有违背,当天诛地灭!”
老十三冷漠的声音未落,弘历已是激动地赌咒了起来,就宛若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罢了,休说这些了,嘿,爷早就是闲散之人,也无心去折腾那些劳么子,历哥儿回去替十三叔谢过你阿玛一声,就说好意心领了,至于其余诸事么,十三早已忘记了,只想安稳过一生,别无奢求。”
老十三定定地看了弘历好一阵子之后,这才兴意阑珊地挥了下手,自嘲地笑了笑,无可无不可地表明了态度。
“十三叔,您……”
这一听老十三这般说法,弘历自不免有些急了,赶忙要再行游说上一番。
“不必多言了,爷累了,尔既是不想喝酒,就请回罢。”
老十三显然不打算再给弘历开口的机会了,一摆手,已是不由分说地下了逐客之令。
“小侄告辞。”
这一见老十三已将话说到了这般地步,弘历自是不好再多留,这便起了身,恭谨地行了个礼,而后便即一转身,头也不回地便往外行了去,面色虽平静依旧,可眼神里却是飞快地掠过了一丝淡淡的自得之色。
“唉……,树欲静而风不止,奈何,奈何!”
老十三并未去送弘历,而是默默地端坐在摆满了酒菜的几子前,良久之后,这才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内里不知几许的无奈,可与此同时,也自有着一股意动之意味,尽管并不甚浓烈,却颇显执着。
“禀王爷,仁郡王来了。”
老十三感慨之声尚未消停,就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中,王府总管已是从外头疾步行了进来,朝着老十三一躬身,紧赶着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呵,又来一个,还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有完没完啊!”
这一听弘晴也赶了来,老十三登时便有些个哭笑不得,没好气地便骂了一嗓子。
“王爷,您若是不想见,要不奴才这就去回了他?”
这一见老十三满脸的苦涩之意,王府总管自不敢大意了去,紧赶着一躬身,自以为是地建议道。
“放屁,爷的事岂能轮到你做主,滚下去!”
若此际来求见的是弘历,老十三说不见也就不见了,可来的是弘晴么,老十三却又哪敢闭门谢客的,哪怕明知道弘晴此来也是为了老十四上本一事,老十三就算再不想听,也必须得听上一听,否则的话,他可不敢担保弘晴会不会寻机阴上自己一把的,正因为有此担心,这一听那名王府总管如此建议,老十三当即便怒了,双眼一瞪,毫不客气地便骂了起来,当然了,骂归骂,老十三的动作却是不慢,但见其霍然便起了身,也没管那名王府总管究竟是怎个反应,大步便向府门方向行了去。
“小侄见过十三叔。”
天已是彻底黑透了下来,可有着王府门前悬挂的灯笼在,老十三方才刚从大门里行将出来,正悠然地站在照壁前的弘晴自是一眼便已看了个分明,自不会因此而失了礼数,满脸笑容地便迎上了前去,恭谨地行礼问了安。
“罢了,你小子就别跟爷来这一套了,内里叙话好了。”
只一看弘晴的笑脸,老十三便已猜知弘历到访的事儿十有八九瞒不过其,不过么,也懒得在此事上多作解释,仅仅只是不耐地摆了下手,没好气地埋汰了一句道。
“成,十三叔咋说咋好,您请!”
弘晴压根儿就不在意老十三的态度如何,笑呵呵地站直了身子,一摆手,道了声请,而后么,也没管老十三的表情如何,抬脚便向内里行了去。
弘晴这等自来熟的表现一出,老十三除了翻上个白眼之外,也没得奈何,只能是无奈地耸了下肩头,疾走数步,与弘晴肩并肩地向二门厅堂行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