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晴都已将个中道理说得如此分明了,三爷自不会听不懂,心中自是意动不已,这便紧赶着追问了一句道。
“此诗为唐高宗之子李贤所作,名曰:《黄瓜台辞》,全诗如下: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再摘令瓜稀。三摘尚自可,摘绝抱蔓归。”
弘晴一欠身,以低沉的语调,浅吟低唱地便将早已准备好的《黄瓜台辞》背诵了出来,直听得三爷眼角忍不住便是一阵湿润。
“嗯,那好,本王……”
三爷细细地将弘晴所吟诵之诗句品味了一番,心意遂决,这便一挥手,打算就此下了个决断,只是话尚未说完,却见高大诚急匆匆地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便即止住了话头,不悦地皱眉朝高大诚望了过去。
“启禀王爷,圣旨到了,请您与小王爷一并前去接旨。”
这一见三爷面色不善,高大诚自不敢稍有怠慢,赶忙疾走数步,抢到了近前,一躬身,紧赶着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嗯?”
一听圣旨已到,三爷不由地便是一惊,目光不自觉地便朝陈老夫子望了过去。
“东窗事发了,王爷只管按先前所议办了去,有甚事,回头再商议也不迟。”
三爷虽未开口发问,可陈老夫子却是一看便知三爷想问的是甚,事态紧急,陈老夫子自不会玩甚卖关子的把戏,紧赶着便出言点醒道。
“嗯,那就这么定了,晴儿,随阿玛来,一并接旨去!”
事已紧急,再议也无法议出个甚名堂来,这一点,三爷心中自是有数,也就没再多犹豫,这便面色一肃,咬牙下了个决断,吩咐了弘晴一声之后,便即抬脚行出了书房,弘晴见状,自不敢稍有迁延,朝着陈、李两大谋士作了个团团揖,便即疾走着追在了三爷的身后……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诚亲王胤祉、多罗贝勒弘晴即刻到瑞景轩觐见,不得有误,钦此!”
待得弘晴父子赶到了园门处,李德全早已领着两名小太监等候多时了,这一见三爷赶了来,也无甚客套之寒暄,压了下手,示意三爷父子各自跪下,而后手一抖,将圣旨摊将开来,运足了中气,高声地宣道。
“儿臣(孙儿)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尽管圣旨里并未言明究竟何事,可三爷父子却都已是心中有数,只是都未表现出来,仅仅只是心平气和地照着朝规谢了恩。
“王爷,晴贝勒,请罢,老奴还得到别处传旨去,就不耽搁了。”
李德全素来慎言慎行,此际就更是不愿与三爷父子多言半句,待得三爷父子一起身,他立马便丢下了句场面话,急吼吼地就此走了人,丝毫不给三爷父子有开口询问的机会。
“这老阉狗还真是……,罢了,看来事情确是真的了,晴儿,随阿玛一道去罢。”
三爷本还想着跟李德全好生套套近乎,随便打探一下消息,却没想到李德全居然溜得如此之快,哭笑不得之余,自也更笃定一准是太子东窗事发了,心中既是已有了对策,倒也不甚慌乱,也就只是笑骂了一声,便与弘晴一并乘马车向不远处的畅春园赶了去。
“三哥,到底出了甚事,为何皇阿玛如此急地唤我等前来。”
“是啊,三哥,这到底是怎地了?”
……
既是奉旨觐见,自是无须递牌子,三爷父子直接便进了园,可在瑞景轩的院门外被拦了下来,说是须得等众阿哥一并到齐了方好觐见,老爷子既是如此交待,三爷父子自不敢有违,只能是各怀心思地在院门外候着,不多会,五爷、七爷等也都陆续到了,这一见三爷父子早至,与三爷素来交好的几位阿哥可就憋不住地将三爷围了起来,七嘴八舌地乱问个不休。
“皇阿玛没有交待,为兄也是茫然不已,实不知是何情形,且再等等罢,皇阿玛会有旨意下来的。”
三爷虽已猜知了事由,可这当口上却是断然不会说将出来的,面对着几位阿哥的追问,也就只是含含糊糊地敷衍了一把,众阿哥们见状,自不好再往下追问,尽皆默默地站在了院门处,静静地等着老爷子的宣召。
还真叫夫子说对了,这事情果然就是八爷干出来的!
一众阿哥们尽皆默默地等待着,视线大多落在了院门处,唯有弘晴却是例外,他的视线虽也是游离不定,可大多数时候却都是在悄悄地观察着八爷一伙的神情之变化,这一看之下,还真就看出了些蹊跷来,没旁的,八爷虽神情淡然,看似风轻云淡之状,可眼角眉梢上的喜色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此等情形一落在弘晴的眼中,立马便解读出了不一样的意味,心中一动之下,嘴角边已是不自觉地露出了丝讥讽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