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眹于国之大事,素来独断专行,何须旁人来说,怎么?尔这是打算学朱棣,给朕来个清君侧么?”
老爷子哪有啥道理可讲的,面对着咄咄逼人的十四阿哥,也就只能是蛮横地胡搅上一气,不单不说明拿下八爷等人的道理何在,反倒是声色俱厉地指责十四阿哥有反心,说穿了,还是要以势压人。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要个公义!”
尽管老爷子已是撂下了狠话,可十四阿哥却依旧不肯就范,一句递着一句地逼迫着,愣是不给老爷子转开话题的机会。
“公义?眹之所言就是公义,眹意已决,尔休要再妄言,还不退下!”
老爷子被十四阿哥的步步紧逼弄得一点办法都没有,无奈之下,也就只能是将蛮横耍到了底。
“儿臣不服,此乃乱命,儿臣纵死也不服!”
哪怕老爷子已是怒极,可十四阿哥却是兀自不肯低头,情筋暴起地梗着脖子,高声嚷嚷不已。
“好,好个不服,眹就当没你这个儿子,眹杀了你!”
老爷子本就亏心,再被十四阿哥如此顶撞个不休,当即便恼羞成怒了起来,哆嗦着抢过了边上侍卫腰间的大刀,挥舞着便作势要向十四阿哥砍了过去。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陛下,您不能啊!”
“陛下,不能如此啊!”
……
老爷子这么一挥刀,边上侍候着的刘铁成等人当即就慌了,赶忙拥上了前去,一边哀求着,一边死死地拦在了老爷子的身前。
“十四弟,别说了,别说了啊,事由我起,也该由我而息,就让为兄自去领罪好了,别闹了,你这是要逼为兄自尽当场么?别闹了啊……”
一派大乱中,八爷一半是真伤心,一半是做戏地嚎啕大哭了起来,原本就乱的场面顿时更乱了几分。
“怕个甚,不就是一死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儿臣便是死,那也一样不服,皇阿玛要杀,只管杀好了!”
十四阿哥也已是火起,根本不听八爷的劝,也不管边上侍卫们的好意拦阻,昂着头,慷慨激昂地述说着,一派舍生取义之模样。
“孽子,孽子,眹,眹……”
老爷子被气得哆嗦不已,骂了几句之后,一阵头晕袭来,已是向后倒了去,只惊得一众大内侍卫们赶忙七手八脚地扶住了老爷子的龙躯。
呵,都是一帮戏子,个顶个的演技派!
旁人乱得不行,可弘晴却是浑然不为所动,冷眼旁观着,心中暗自冷笑不已,不为别的,只因弘晴早就预料到了这等场面,也已是看穿了老爷子与十四爷其实都是在做戏——十四阿哥死保八爷,为的并未仅仅只是保八爷,而是要表现其仁爱兄弟之情,为的便是收拢人心,至于老爷子么,所谓的晕倒其实也不过是无颜面对十四阿哥的连番质问,玩出了一把晕遁之把戏,而一众阿哥们团团围着老爷子嚷嚷个不停,同样是在演戏,演的自然是孝顺之场景,虽说都演得不耐,可天家父子相疑相防的真面目已是彻底暴露在了朝臣们的面前。
当然了,冷笑归冷笑,弘晴却是不敢带到脸上来的,也不敢因之忘了正事,这便悄悄地伸手拉了拉三爷的衣袖,待得三爷侧脸之际,飞快地使了个暗示的眼神,示意三爷在此际站出来主持大局。
“刘铁成,尔即刻送圣上进轩内休息,秦无庸,还愣着作甚,去,赶紧传太医来!其余人等全都退下,张廷玉,即刻着人记录,三息之内不离开者,一律以大逆不道论处!”
接到了弘晴的暗示,三爷很明显地犹豫了一下,可到了末了,还是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地站了出来,运足了中气,接连下达了数道命令。
“喳!”
老爷子既已晕倒,在场的就属三爷位分最尊,他这么一嘶吼,没头没脑的一众人等自也就有了主心骨,刘铁成等人固然是轰然应诺,原本尚在周边看热闹的诸般臣工也不敢再多逗留,乱纷纷地便就此散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