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指一指远处一大片焦墙断壁。
这是西大街。
他指的地方,乃是延州城正正中心,虽然如今堆满了乱砖碎瓦,杂乱非常,可从前往后,连了好大一块地方。
寻常人肉眼也许瞧不出来这一片有多大,可顾延章却是十分清楚。
总共是十一亩八分地,方方正正的地块,整个延州城也寻不出来一处更好的。
这一处是他爹从前用来做总铺头的地方。
这样一块好地,被人瞧上眼实在是太正常了。只是不晓得是哪一位,或者说是哪几位。
他心中有了数,也不多说,也不多坐,只把桌上的几样吃食随意用了些,又特点了几样季清菱爱吃的点心,叫那小二用油纸包了,一并带了回去。
他在外头跑,季清菱在客栈里也没闲着,找了几个中人在问屋舍行情,才把情况探得七七八八,将人打发走,顾延章便回来了。
季清菱见他面色不太好看,忙站起身来,迎了上去,也不说其他的,只问道:“外面冷不冷,午间可是吃了东西?”
顾延章满腹心思,确是忘了吃中饭,只在那一处茶楼用了些茶水吃食,连肚子底都不曾垫了,听季清菱这样一问,才察觉出腹中饥饿。
季清菱见他这表情,也顾不得再说什么,忙叫秋月吩咐厨娘随意做些饭食。
他们择的乃是客栈的一处小院,有两进厢房,足够十人住宿,只是没有厨房,做起饭来,只能去借那客栈的。
幸好此时不是饭点,借起厨房来,倒也不算不方便。
顾延章心中虽然不甚畅快,此时见了季清菱,再多的不悦,也尽数放到一边去了,他笑道:“早间已去衙门登了名,等过几日领了户籍,咱们就把草帖、定帖给交上去。”
说完这话,他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忙将松香唤了进来,叫他把那几份油纸包着的摆上了桌,对季清菱道,“今日在外头吃茶,见到有卖蜂糖糕同栗子糕的,还有小花糕,你这几天不是不爱吃东西,我见他这一处做得味道不错,帮你带了些回来,快试试,若是喜欢,下回常去他家买。”
季清菱简直不晓得说什么。
这个人,午饭都不记得吃,居然还记得给自家带糕点。
她不愿意拂了他的兴致,便一样捏了一小块细细尝了味道,试过之后,指着其中那小花糕道:“这个好,清甜却不腻口,有点林檎果的味道在里头。”
她看一眼时辰,知道厨房做饭未必有那样快,便托起小花糕那碟子,准备递给顾延章,叫他吃一口垫一垫。
季清菱碟子才拿起来,转头一看,顾延章却正抓一条布巾子在擦手,见她手上托着小碟子,又见她动作,眼睛一亮,道:“叫我也吃一口。”
一面说,一面把头凑了过来。
他动作自然极了,季清菱没奈何,只得捏了一块,亲手喂他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