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岩走到他身边,贴着他耳朵低语:“唉,生日快活啊。”
*
酒吧不远的地方就是一个公园,两人坐在长椅上醒酒。
或许醉酒之后,人更容易丢掉伪装的面具。
安静第一次醉酒,就是高中毕业的那个晚上,季时冷着脸把她拽到足球场上醒酒,那晚她接着酒胆往他的肩上靠,他冷嗤,可并没有推开她的脑袋。
她借着酒劲捏着他的脸蛋,问他什么时候才会喜欢上她。
可他背着冰冷月色,淡淡看她,不语。
“季时,你活了27年,心里到底憋了多少话没说出来。”
“很多。”
“一肚子的话,憋着不难受吗?”
“难受。”
“话憋久了,真话都变成假话了。”
“……”
安静凑近他,嗅了嗅,“你也喝酒了,臭死了。”
季时垂眸,正好对上她的唇,笑了声:“你也臭。”
安静咯咯笑出声,又凑近了些,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他的嘴:“你的嘴,是摆设吗?不喜欢吃,不喜欢说话,嘴啊,你当季时的嘴,无不无聊?”
季时捉住她的手,轻轻咬了下她的指尖,说:“不无聊,不是还会咬人么。”
突兀的电话铃声想起。
安静挣脱他的手,再嫌弃地往他身上蹭了蹭:“口水!”
季时皱着眉接起电话,口气不怎么友好,“张大彪。”
安静慢腾腾站起来,小声逼逼:“真凶。”
季时:“……”
“老大,我现在出发了,你在哪个停车场?”
“公园。”
安静正歪歪扭扭往前走,甩给他一个六亲不认的背影。
他说完,立刻挂了电话,叹了口气,长腿一迈,三两步就跟上了她的脚步。
“安静,你到底喝了多少杯,那杯鸡尾酒有……”40度。
不过醉酒的安静好像也还不错。
安静懊恼极了,头昏昏沉沉,脑子里一下子是少年时的季时,一会是现在的季时,刚才晃了一下神,她差点想亲他。
酒真不是好东西,会把年轻时中二的脑子给带回来。
她没好气道:“关你什么事。”
季时:“蛇走路都比你直。”
安静语调拔高了些:“关你什么事!”
“非得让我说关我什么事?”
“你说。”
季时停下脚步,扯住她,一手扣住她的肩膀,轻笑了声,说:“一日夫妻百日恩。”
安静毫不客气地翻了道白眼,“季时,你要点脸成吗?”
季时扬了扬眉,似乎想起了什么事,玩味地捏了捏她的脸蛋,轻轻往上提,凑近她,两人四目相对。
“脸就是用来丢的,要脸做什么?”他顿了顿,又说:“要你就行了。”
安静深吸一口气,大学七夕时,市民广场举办《爱就大声唱出来》的活动,正放暑假,她就拉着他去看,五音不全的她跑到舞台上唱了首歌,然后十分无厘头地向他表白。
——我特别喜欢季时!
她一跑下台,季时凑近她,笑着说:“安静,羞不羞。”
她理直气壮回答:“羞什么羞,脸就是用来丢的,要脸做什么。”
她轻轻磨了磨牙,往后退一步,再慢悠悠仰起头,眼神露在他的耳垂上,这时,有辆车驶入,车灯正好打在他的侧脸上,映出他好看的轮廓。
当时她根本就没说‘我要你就行了’,狗男人年纪渐长,还会加台词污蔑人。
她看着他微微发红的耳垂,微怔。
他跟她求婚那天,她答应他之后,他的耳朵也是这么红。
安静气不过,今天晚上,她回忆了之前太多的事情,她咬了咬下嘴唇,瞪圆了眼睛,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
他长得高,她得稍稍垫脚,才能往上提了提。
季时猝不及防遭她这么一道,没做好准备,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冷漠如深潭死水的脸终于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