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显扬一直跟在龙斯爵和安一言身后。出事得时候他也听到声音了,但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等他从朦胧得睡意里醒过来时事情已经有了短暂得结果。
孩子到底还是被人抢走了。
龙斯爵和安一言没精力注意他,安显扬就默默的跟着,不让他们分心。一直到炸弹爆炸,孩子再次落进那帮人的手里安显扬才有了点存在感。
安一言蹲在地上愣愣的看着前面,一双眼睛始终没离开车走的方向。那样子看起来格外可怜。一个经历了大起大落的人放到谁身上心情都不会好,更何况是个才当母亲不久的女人。
安一言没有哭,哭在她看来是弱者才会做的事。她吃饭睡觉做任何一件事都比哭来的有意义。最起码她能攒足力气去再把孩子找回来。
所以她只是蹲着,让心里的疼痛和不甘心慢慢散掉,再拍拍身上的尘土若无其事的走到龙斯爵旁边。
“我们走吧。”
声音淡淡的透着疲惫。任谁听了都要心疼。安显扬第一个忍不住。
“言言,你哭出来吧,别都放心里。”
他真怕她会扛不住生病。安显扬自己没有女儿,体会不到安一言那种深刻的心情。但从她的神态和动作里什么都明白了,他怎么会不懂她有多难过多伤心。
龙斯爵并没有像安显扬一样过去安慰,而是点点头靠过去挨着她走。肩膀松松的搭着她的背。安一言没闹脾气,就这么静静的任由他搂着走。两个人达成了特有的默契。虽然沉默,但彼此都清楚对方最想要的是什么。说再多的话也不及一个拥抱能给对方安慰。
今天已经这样,更改不了。那就抱一抱充满希望的面对明天。这是安一言守恒的人生定律。可龙斯爵不是。他只是暂停了自己对这个世界对他的人生设定,将轨道和安一言并起,放弃坚持去迎合安一言的步调。
这在他的人生轨迹里几乎绝迹,存在的概率不足百分之一。所有的改变所有的妥协统统都用在了安一言身上。只因为她现在很脆弱,而他除了陪着她走一段路做她想做的事之外无能为力。
但是一切都只是暂时的。
龙斯爵心里清楚的很。他不会允许安一言继续颓废下去,事实不会,安一言他也不准。龙斯爵偶尔偏过来的头朝车子离开的方向看一眼,眼中有清冷的光一闪而过。
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打发安一言去洗澡。
“晚上想吃什么?”
龙斯爵把她的外套挂在柜子里,对着坐在大床上昏昏欲睡的女人温柔的询问。安一言什么胃口都没有,她现在只想睡觉。她这时候孩子气的很,会为了一点点不满足和人据理力争。
“我真的很累,你让我先睡觉再去好不好?”
连声音里都透着疲惫。龙斯爵当然不会勉强,事实上他用自己的行动力代替了安一言的行动力。安一言不想动,那好他来替她洗。既满足了她放纵休憩的要求又不会做耽误她健康的事。
浴室里,龙斯爵说老老实实的洗澡真的就老实的只搓水不动人。安一言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任由龙斯爵摆弄。她其实很不开心的,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有点淡淡的抑郁表现在脸上,不浓重却足够让人了解她心情不佳。
没人愿意在这种时候打扰她。
洗过澡以后,安一言让自己的放松的躺在大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白墙她说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什么滋味。
身后忽然有人紧紧的抱住她。
“在想什么?”
龙斯爵向来不喜欢罗嗦,今天的话格外的多。所有的人都节觉得她同情可怜,觉得她不该是这样的态度。安一言没想笑也没想哭,只是这一瞬间情绪好像被从身体里剔除去了,没什么太大反应。
这样的情况安显扬没办法坐视不理。
客厅里,本应该睡着的龙斯爵却坐在沙发上,开着的白炽灯安静的亮着,安显扬站在窗边抽烟。一股股白色的烟雾缭绕着两人周身一时片刻散不去。
最后还是安显扬先开口:“你打算怎么办?”
他清楚龙斯爵不会放弃,也同样清楚安一言现在的状态不佳,他很想为两个人做点什么。
“一言的状态很不好,孩子的事你最好不要提。”
这就是个刺激她情绪的敏感点,他不希望看到安一言崩溃,又特别希望她能不要这么逞强,在人力难以改变的事实面前脆弱一点并不可怕。
龙斯爵像是才从自己的思绪里回神,叼着烟卷默默的看向安显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