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自然,也看到了侄女的目光,他扭头看向开疆:“朕给你和祝镕的匕首,你还带着吗?”
慕开疆抱拳道:“就在手边。”
皇帝指向阶下:“杀了他。”
慕开疆摇头:“臣不能离开您身边,臣若离开,谁来保护您。”
“慕开疆!”尧年厉声道,“你现在不过来,之后我就亲手杀了你。”
开疆不为所动,对皇帝说:“臣誓死守护皇上。”
“慕开疆,你听见没有!”尧年失望至极。
“尧年,你去吧,你父王打不过这三个人。”皇后道,“我就站在这里,我哪儿也不去,我守着门,不让他们进来。”
“你们还犹豫什么,杀了他!”皇帝叫嚣着,竟是将桌上的国玺也摔下来,“杀了他!”
大内高手一拥而上,胜亲王单手抵抗三个武艺高强的年轻人,很快就落了下风,尧年心急如焚,翻转匕首,用刀柄将皇后砸晕,赶来支援父亲。
“杀了他们!”皇帝几乎疯狂,抽出一旁开疆的佩刀,站在高阶上挥舞,“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堪一击,会束手就擒,等着你来抢属于朕的一切吗?你有本事单枪匹马地闯进来,就等着受死吧。”
“这是你我兄弟之间的事,与朝廷无关,与军队无关,更与百姓无关。”胜亲王怒声道,“我不愿大齐再有任何一个人,为了你的心魔而死,那些被你推入深渊的,我的将士们,我要为他们报仇雪恨。”
“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活着爬上这台阶。”皇帝将长刀插在地上,吃力地如拐杖般支撑着自己。
可他突然眼神涣散,像是想起了过去的不堪,他曾经,他曾经才是那个,从这台阶上一级一级爬上来,遍体鳞伤、奄奄一息,恳求父皇的原谅,恳求父皇的宽恕。
胜亲王道:“想起过去的事了吗,爬过这大殿台阶的人,不正是皇兄你吗?”
“杀了他!”皇帝的眼珠几乎突出来,更对着殿外大声喊,“来人,来人!”
实则殿外的侍卫,早就想往里面闯,可涵元殿的掌事说,他们若擅自行动,皇后就会身首异处。
耳听得里头打斗激烈,侍卫们再也按捺不住,此刻听得皇帝的吼声,正要拔剑护驾,身后传来一声:“都站住!”
众人回眸望去,竟是太子驾到,昔日禁军统领祝镕,传说中已经死了的人,竟然好好地跟在他身后。
“全部退下!”太子厉声道,“殿内是家务事,用不着你们插手,退出大殿。”
太子走上台阶,喝令所有人:“退下!”
“殿下,皇上正在里面……”
“本宫说了,是家务事!”太子怒视他们,“还不退下!”
就在禁军侍卫退出去一大半时,殿内打头愈发激烈,突然有什么东西被猛地摔在殿门上,震耳欲聋的巨响,吓到了所有人。
祝镕与太子对视一眼,他转身进门来,惊见是郡主倒在地上,更有大内高手挥刀而来,祝镕立时拔剑迎战。
嘉盛帝身后,慕开疆双拳紧握,看着尧年被踢飞的时候,他差一点就要冲出去,仅一瞬之差,祝镕出现在了门前。
他的心落回肚子里,继续无视眼前的打斗,留在了皇帝身边。
尧年被太子派人抬走,她口吐鲜血,视线模糊,临离开时,伸手指向了高阶上的慕开疆,怨恨交织,满腔的不甘心,几乎用尽最后力气喊了声:“慕开疆……”
皇帝听见,仓皇转身看向开疆,眼神恍惚:“你、你也要背叛朕?”
开疆抱拳道:“臣,誓死守护皇上。”
“为什么?”嘉盛帝已经看见了门外的太子,看见了殿外空荡荡,早已没了侍卫把手,而祝镕的到来,迅速占了上风,现在已经是二对二,没有胜算了。
连妻子和儿子都背叛了他,他不相信这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愿意一直站在自己的身边。
“不为什么,这是臣的使命。”开疆道,“皇上,臣为什么要背叛您?”
嘉盛帝呵呵笑道:“朕……怎么不敢相信。”
在太子的命令下,又进来几个高手,帮着祝镕和胜亲王一同制服了剩余的两位大内高手,殿内已然一片狼藉,只剩下那张龙椅,依然金光灿灿。
“父皇,事已至此,是儿臣不忠不孝。”太子走来,满目悲怆,“大势所趋,儿臣这么做,是为保全您的性命,是为了京城百姓免遭战火荼毒。”
他跪下,向父亲叩首行大礼,皇帝恍惚间,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
他趴在那里,被打得遍体鳞伤,一级一级台阶爬上来,恳求父亲的原谅。
而他所做错的事,仅仅是没有在国宴上露出笑容……
“朕没有错,没有错!”
皇帝怒吼着,奋力将手中的大刀掷向太子,眼看着刀尖直冲太子头顶而来,胜亲王冲上前,一脚踢开了长刀。
他将侄儿搀扶起来,冷静地说:“皇叔的兵马,就要进宫来,禁军侍卫必然会抵抗,你前去调停这些事,圻儿不会为难你。”
太子满眼通红,含着泪最后凄凉地看了眼父亲,便转身往门外去。
“镕儿,你把人都带下去。”胜亲王一面吩咐,一面指向台阶上的慕开疆,“你,也出去。”
皇帝跌跌撞撞转身来,只见开疆从腰上解下了沾毒的匕首,放在了桌案上,再向皇帝躬身施一礼后,大步走了下来。
祝镕也解下了腰上的匕首,交给胜亲王:“这是皇上给我和开疆的匕首,刀刃上沾着毒液,原本是用来取您和世子的性命,王爷,这把刀给您吧。”
胜亲王接过,负手立在阶下,祝镕带着人离去,和开疆一同走出了殿阁。
殿门在身后合上,轰隆一声后,整座皇宫都安静了。
“为什么?”祝镕问,“你总该有个理由,郡主被打成那样,你也不出手?”
开疆淡淡一笑:“你不是来了吗?你不来,我自然会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