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珊真的并不是偷听,关键是她什么也没听到,但是当触到萧墨的眼神,她还是心虚了。
“我只是担心你们会打起来,”她不自然的解释。
走廊上的灯光把萧墨高大的身子投成一道阴影,而她完全被笼罩在其中,一种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直逼唐珊。
每次只要和他在一起就是如此,就算没有阴影,他的气场也让她无法呼吸,这大概就是不论他对她多好,都让她无法与他亲密起来的原因。
唐珊后退一步,拉开和他的距离,一双黑眸扫着萧墨的脸,试探的问,“刚才我听到你们有笑,在笑什么?”
不是她好奇,而是不敢相信,以他们那种一见面就见刀见枪的架势,不打已经是奇迹了,居然还会笑。
想起卫西城的话,萧墨眸光一敛,“你老公讲了个笑话。”
呃?
卫西城会讲笑话不是奇怪的事,怪的是他的笑话会讲给萧墨听,她疑惑之际,就听到萧墨又说了句,“出去走走,可以吗?”
唐珊瞥了眼病房,简单的一个动作便让萧墨知道她不放心屋里的人,而里面的人也放不下她,这样的他们岂是随便能轻易分开的?
“他睡了!”萧墨终是说了这句话,唐珊才随着他走出病房区。
青柏绿松的部队医院,处处都是岁月沉淀的阴凉,阳光被高大的树木遮挡在外,走在其中甚至还觉得有些冷,唐珊不自觉的抚下了手臂,萧墨一眼就看见了她手上的佛珠,太熟悉,熟悉的让他心如被针扎,他激动的伸出手去,握住——
“珊珊……”他知道这是母亲送给她的佛珠,但没想到她会戴在手。
他的动作太突然,唐珊吓了一跳,待发现他的目光看着自己手上的佛珠时,连忙解释,“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喜欢就戴着了,如果你不高兴,我现在就摘下来还给你。”
话音落下,她手腕一疼,她猛然抬头,只见萧墨的黑眸中冒着怒意的寒气,“送出去的东西,岂有再被还回来的道理?”
他不需要生气,甚至不需要斥责,就能让人害怕,唐珊吐吐舌头,“那你干嘛这种反应?”
她还以为他不喜欢萧妈妈的东西被别人碰呢,可她忘记了,这东西原本就是他让小容容转给自己的。
萧墨松开手,目光望向远方,“我妈妈一直到去世的时候还念叨你。”
萧妈妈其实是念叨他一直没有成家,一直说珊珊多好,骂他就是木头一个不知道去追,最后让唐珊成了别人的老婆。
做为老人临死了还没看到儿子成家,想必心中的遗憾只有她自己懂的,那个时候,萧墨是多么后悔自己的不主动,如果他主动一点,是不是妈妈就不用遗憾,而他也不会和她永远错失交臂了?
“都怪你,”唐珊也是遗憾啊,萧妈妈对她那么好,可她都没有见她老人家最后一面。
“怪我?”萧墨眼眸一亮,他有了歧义,以为她说的怪他是怪自己把爱隐藏太深,没有向她表达。
“是啊,都怪你……萧妈妈有病了你也不告诉我,害我都没有见到她,”随着唐珊的话,萧墨眼中的光越来越暗,原来她是怪这个。
“我不想你伤心,”萧墨微微垂眸,不让她看到自己眼里的失落,然后又轻声问了句,“为什么来这里找我?”
说完,萧墨就听到自己的心扑扑乱跳的声音,知道不该有期待的,可还是心不由己。
他缓缓抬起眸来,直直的看着她,那眼神带着的渴望,虽然他自己看不到,却是能深切感觉得到,就像是一个囚徒在等待着宣判。
唐珊从来不曾见过萧墨的眼睛这样亮过,像是这高原这山川的光芒都融入到他的眼底,可这亮光让她又局促不安,甚至有些慌,其实她最怕萧墨这样子了,这大概是也她不喜欢和他在一起的原因。
压迫感再次袭来,她终是受不了的低下头去,“我来这里找你是因为萧妈妈……对,萧妈妈在信里拜托我要常看看你,她怕你一个人孤独……我没有最后照顾萧妈妈已经很抱歉了,又怎么能再辜负她老人家的期望呢?还有你,跑这么远的破地方来干什么?而且一来还这么久,我都以为你出家了!”
萧墨的心就像是从内蒙古草原的天,由晌午直接进入深夜,他苦笑,“我还真想出家了。”
“什么?”唐珊震惊,“你可不许,你还有公司,还有那么大的家业,最关键的是你还没娶老婆……”
她可记得以前去萧墨家里混饭吃的时候,萧妈妈可没少念叨想抱孙子的事,只是那时的她真不懂萧妈妈话外的弦音,或许当时萧妈妈直接一点,或者萧墨勇敢一点,她和他之间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么她的这些伤和痛也是不是就不会存在了?
萧墨摇头,目光再次放远,她那么聪明,却每每在这样的事上犯傻,其实不是她傻,而是她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她的心里终究没有他的位置,大概以后也不会再有了吧?
可是,卫西城居然把她拜托给他?
一股子苦涩直涌喉咙,他只能吞咽下去,看着她微笑,“是不能出家,出家了我那么大的家业怎么办?”
提到他的家业,唐珊就想起来景宗玮在魅色的事,想起那个混蛋狐假虎威的样,她忍不住生气,“你为什么把魅色交给景宗玮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