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在场的警官都是当初会议厅里撞上崔珏陆之道的,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说话有没有人信。
“鬼还在湖里,成了地缚灵,李胤,你不能因为你看着他死,所以就推断他的死法。”崔珏用一种极其淡然带着凉意的语调说道,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揭开男人腿上的白布。
男人的脚腕上有被东西勒出来的痕迹,内侧没有,李胤一眼看出这是生前被勒的。
“但是···这不是致命伤,他是溺死的,且昨夜我还想救他,只不过险些将自己的命赔进去罢了。昨天我是看见他脚上没有被绳子绑住而且勒的这么紧。”
崔珏翻了个白眼,耸耸肩。“好吧,事实上你解释不出来。科学能解释的是科学,解释不了的是迷信。你哥是干什么的你自己清楚。
你可以再看看死者的手,也有勒痕。对比一下女尸,她是被人绑住手脚,坠上东西沉下去的,反正我觉得他没有屈子的觉悟怀沙,况且女尸手上这是个死结,自己打不上。孩子,你还太嫩了点。“
李胤明白崔珏的话后微微皱了皱眉,又一次查看了一遍,叹了口气。
他确实疏忽了,不是一个合格的法医,但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鬼魂害人还要他验尸!心理阴影很大的有木有,昨天晚上差点淹死。与其这样,他宁愿躺在这里等他的师兄师弟来验。至少他没见过鬼害鬼的。
李胤莫名其妙的有些怂,但是为了给人一个公道,毕竟都立案了,他还是回了公安局的法医中心验尸。
说实话,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验那男尸的报告怎么写,对于他身上的伤他都知道,手脚的痕迹怎么办?这些报告都要留在公安局的,你能想象到一个法医报告上写着疑似被鬼害死吗?就算公安局长信,他也不敢写。不写这个写什么,他作文就没及过格,想象力零分。
当他几乎要唱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歌换好衣服踏入解刨室时,王组拍拍他的肩膀。
“宋稼的死因你自己看着填吧,队长我也帮不了你,你要是敢填被鬼弄死晚上崔判就去弄死你,相信我,你不会希望半夜一个红袍美女站在你床头划你生死簿的,再好看也不会希望的。这次的女尸身份不明被人害死,一定要好好验,不可以放掉任何一点细节,要还死者一个公道。不能总是依靠地府,上一次崔判走错路惊动了咱上面的人,你哥应该知道,现在都在关注我们。”
他冷不防被拍了一下,吓得差点尖叫出声,听到王组的声音后才放下心来。听到还死者一个公道时恐惧从他眼中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坚定。
法医这个职业虽然很可怕,但是至少死人不会说谎,还可以为死者伸冤。被人歧视多了,他有时候觉得死人比活人都要可爱,所以每一次解刨完他都会缝合好并且鞠躬。
更衣室,冷冻室,解刨室是连在一起的,只不过有门隔开而已。冷冻室中至少有十几具尸体,平时他并不觉得寒冷,今天出乎意料的觉得自己后背往上窜凉气。
他调整好心态,将解刨台上的尸体调整好,仔细观察着女尸。她并没有确定身份,所以她现在身上的衣服,身高,体重等都是查出她身份的重要资料。
女尸在水里泡了太久,已经快白骨化了,要不是这水在地下,常年寒冷,早成骨头了,捞上来的时候手脚紧紧的绑着石头,因为尸体腐烂,绳子已经勒到了那森森白骨。
她一米六五左右,并没有穿衣服,应该是杀人者脱的,这样就不好判断了。骨龄在20到21之间,李胤大概可以判断出体重在50公斤左右。
李胤的助手冯春雷已经取了dna样本去化验了,他现在要做的是尽量在这具快白骨化了的尸体上寻找凶手的线索。
当他取了不少样,将女尸细致的翻了个遍后,感觉头上悬着什么东西。
恍惚间耳边有一个急切的女声响起。“别冲动,你千万别冲动,尸体腐烂了就这样,没火化的尸体放久了都这样,他是法医,看你裸体不犯法,而且你都烂掉看不出原样了。很多鬼都经历过。”
过了一会,他机械的收拾好尸体,本来以为声音会停止,没想到,那个女声又一次响起。
“擦,你打他干什么?他被你害死够惨了,要是是他杀了你,回去伸冤好不好,美女,咱别冲动。要真的是他杀的你,回去我给你权限让你去地狱给他上刑行不?好,现在,放下你手中的剪子···”
后面的话李胤就没听清楚了,只见空中飞落一解刨用的剪子,不偏不倚的砸在他头上,幸好不是尖朝头,不然他就凉了。登时,他头晕眼花,好在他还十分有职业道德的接住了剪子,没有让它落在尸体上。
“擦!你砸我徒弟干嘛!冤有头债有主,要不是我们地府倡导为鬼民服务的精神····”此处省略无数唠叨。
李胤心里一阵阵发毛,分别取了一部分仅存的肌肉组织叫助手拿去化验,摄影师刚刚看见旁边浮起的剪子,吓得已经晕倒在地。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他无奈的验完尸,缝合好尸体,深深的对尸体鞠了个躬,盖上白布,放回冰柜。
他处理好尸体,准备去换衣服,没想到,刚一转过身,一张脸直直的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