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渐落,谢闻衍悠悠睁开眼,似乎才想起来问“你这几年就躲在栖霞镇吗”
看着倒和那些人关系很不错。
时翘想了想,嘴硬道“我也没有刻意在躲,栖霞镇住着也挺好。”
其实这次不是为了凝神草,时翘也还是要出来的,不会一辈子都躲在栖霞镇哪里也不去。
谢闻衍嗯了声。
时翘偷摸瞥了眼谢闻衍,神情淡淡,好像回到了青门宗时高贵冷艳的状态。
她觉着大师兄对她还活着的事情,没有多少吃惊。
她根本就不知道谢闻衍压根不信她真的死了。
谢闻衍又问“和那个男人住在一起”
住也是住过的。
当初她毕竟是以随辜未婚妻的身份住下,两人自然是要住在同一间院子。
而随辜的小院子里偏偏又只有一间房,她睡他的床,他睡外间。
时翘下意识选择了撒谎“自然不是。”
谢闻衍的心情愉悦了点,连带着对儿子都和颜悦色许多。
时望不肯叫他爹,也不太喜欢和他单独待在一块。
总感觉他会把娘亲抢走。
时望虽然才五岁,但也是个很聪明的小孩,面对危机,也会想办法解决。
他深知自己不是男人的对手,只能和他讲条件,趁着娘亲不在,他仰着脖子看着男人,问“你是我爹吗”
谢闻衍的声音微不可闻,漫不经心嗯了声,想看看这个小崽子打的什么算盘。
时望接着说“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这样吧,你给我点银子,你以后就不用养我了,也不用当我爹了。”
他说话一本正经,脸上表情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时望才不想和他一起生活。
谢闻衍轻声笑了笑,大发慈悲似的将淡淡的目光落在儿子脸上,望着他那双神似时翘的眼睛,悠悠地说“我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给你。”
时望心想太好了。
他们算是谈妥了。
他拿着银子就可以带着娘亲远走高飞。
谢闻衍继续说“但是你娘亲是我的。”
时望的盘算一下子被他戳穿,冷着张小脸,不肯和他说话了。
比试大会转眼就到了最后一天。
随辜在重伤第三天醒来,不顾阻拦硬是爬起来重新提起剑,要参加最后一场。
师兄们想拦都拦不住。
其他人看见随辜时,心中诧异,那天谢闻衍差点把他打死,伤还没好全,就要跑出来,这是有多不怕死。
随辜最终带着伤拿下了今年比试大会的第一名。
下台之后,擦了擦手上的伤,他问“赵姑娘呢”
师兄也不好告诉他,你儿子不是你的,妻子也被别人抢了去,于是含糊其词,想糊弄过去。
随辜已经猜到了,“谢闻衍看见她了,是吗”
师兄艰难点头,然后又好心安慰“随师弟,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当务之急,是要养好身上的伤。”
随辜并不难过。
他只不过是有点不高兴罢了。
随辜将剑收了起来,“我知道了。”
师兄看他没有大碍,松了口气,他说“随师弟,既然比试大会已经结束,我们也早些回宗门里交差吧。”
随辜说“我先不回去了,我还有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办。”
师兄沉吟问道“师尊可知道”
随辜抬眸,“下山之前,我已与师尊说过。”
只要他拿下比试大会的头名。
师尊便准许他在山下多待三个月。
五年过去,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这回,他一定要亲手杀了宋茵。
哪怕她逃到魔域,也别想躲开。
每年的比试大会,都是修真界最热闹的时候。
平时没多少修士光临的小镇,这几日堆满了修真界的高手。
饶是如此,刚刚出关下山的淮风的出现,还是令众人惊诧。
淮风稍作打听,就找到了时翘的住处。
他擅自闯入,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时翘,而是谢闻衍。
淮风的目光越过谢闻衍,望着他身后的时翘,他苦笑了一声“我知道你不愿看见我,但我今天来,是有要紧的事,”
时翘看着他“什么事”
淮风吐字道“我来还债。”
时翘皱着眉,不明白他话中的深意。
谢闻衍看见淮风就烦,冷嘲热讽“真稀奇。”
淮风的眼睛里只看得见时翘,这会儿也不介意谢闻衍再旁阴阳怪气的讽刺,他说“你的金丹不全,此事怨我。”
时翘沉默。
淮风已经将能想到法子都想了个遍,古书典籍里都没有记载。
他实在找不到补救的法子。
这是他自己欠下的孽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