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大夫把药箱放到药童手中,然后坐到榻边仔细瞧了昭昭脸上的疹子,又搭起脉来。
医者诊脉的时候最需安静,故而没一个人发出声音,屋子里安静的很。
薛月半垂了眼睫,昭昭的脸怎么忽然变成这样了?这还真的是得了急症,女子最重视的便是容貌,若是容貌毁了可就全完了。
想到这里,薛月心中有一股隐秘的快感。
她看着昭昭的脸,如果昭昭的脸真的毁了就好了……
昭昭抿着唇,她发现蒋大夫的眉头皱的很紧,很是担忧的样子,昭昭心里咯噔一下,她的脸是不是很不好治。
昭昭红着眼圈儿问:“蒋大夫,我这脸上的疹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之前从未起过疹子啊……”
她知道有人受不住花粉一类的东西,一碰到就会起疹子,可她自小到大都没有过类似的情况,明明昨晚上还好好的,睡了一觉忽然就成了这样。
良久,蒋大夫才开口:“老朽医术不精,暂时还查不出贵人到底是因何起了疹子,还是先按着老法子治着吧。”
青叶在一旁小心问道:“蒋大夫,那我家主子脸上不会留疤吧?”
蒋大夫沉吟了片刻:“若是不抓破就不会留疤的,贵人放心。”
昭昭也松了一口气,强把眼眶里的眼泪忍回去,现在只要不留疤就是极好的了。
一旁薛月道:“蒋大夫你就全力给裴侧妃诊治吧。”
言不由心,其实薛月很盼着昭昭脸上留疤,她看了看昭昭:“你这病到底有些严重,我派了人请王爷回来吧,还是要王爷主持大局才好。”
昭昭没吭声,她到底还是希望陆封寒回来的。
他要是回来,她就没那么害怕了。
薛月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她就先走了:“待我忙完府中事务再过来看你。”
一路回了正院,等把门关严实,戴嬷嬷才开口道:“娘娘,我瞧着裴侧妃这病有蹊跷……”
昨儿还好好地试礼服呢,今儿就变成了这样,更像是**。
薛月点了点头,只是不知这次是谁做的呢,她叹了口气:“可惜了,昭昭的脸若是治好了便不会留疤了,那人好不容易把手伸到了这里,却功亏一篑。”
薛月垂下眼睫,若是她能在这其中添上一手笔,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
半晌后薛月摇了摇头,等陆封寒回来一定会查清幕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算了,她还是别冒险了。
“去请王爷回来的人可动身了吗?”
“早就动身了。”
薛月看着窗外的日光,这次她便好好负一下主母的责任吧,这样一来,陆封寒对她的观感也会好一些的。
…
听云院。
等薛月一行人走之后,昭昭才开口道:“蒋大夫,你同我说实话,我这脸上的疹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也不傻,过了刚开始的慌乱之后自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儿,她从未起过疹子,怎么可能一晚上就无端端地变成这样,这更像是有人做的。
其实蒋大夫在诊治完后就知道昭昭的脸是沾染了毒物所致,不过先前有薛月在,他也不好把话说全,否则祸从口出可怎么办。
蒋大夫先前伺候过不少世家贵族的主子,也知道后院里头的争斗,更知道这时候要慎重。
不过这会儿薛月走了,蒋大夫便可放心说话了,“主子的脸是沾染了毒物所致。”
昭昭并没有意外,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果然是有人做的,只不过这次是谁,庄氏已经被禁足了,是韩侧妃还是薛月,又或者另有其人?
蒋大夫继续道:“幸好主子没有抓脸,这疹子若是破掉就会留疤,到那时便是神仙也无力了,”不过蒋大夫有些疑惑,“贵人是怎么忍住没有挠脸的,按说寻常人下意识都会抓脸的,通常也会因此而留下疤痕。”
蒋大夫先前也见过类似的病人,病人们都只以为是普通的痒,下意识就会去抓一下,然后便留下疤痕了。
昭昭看着蒋大夫:“我幼时起过一次痘。”
发了痘便要忍住不能去抓,否则会留下疤痕,那时她姨娘还在,姨娘同她说留下疤痕就不好看了,她就生生地忍住一次都没有去抓,从此也养下了不去抓脸的习惯,故而今晨时才只是轻轻地碰一下。
“贵人倒是因祸得福了,幸而贵人因此逃过一劫,”蒋大夫说。
莺儿和青叶听到这话更是惊呼出声,下毒的人真是好歹毒的心思,怕是寻常人都要中招儿,幸亏她们主子有这样的习惯。
蒋大夫把药箱收好:“贵人放心,待会儿老夫便给贵人开方子,到时候只要按时敷药,养上一段时间就好了。”
昭昭:“那就劳烦蒋大夫了。”
蒋大夫去了偏房开药方,他开完方子后嘱咐药童去煎药,然后就回了屋子。
昭昭凝眉:“蒋大夫,这毒物是从口中入的,还是碰到才会起疹子呢?”
蒋大夫捋了捋胡子:“现在还不知道,只能一样样去排查。”
昭昭仔细回想了一下昨天的事,她吃的东西都是小厨房做的,因着陆封寒总来听云院,故而用的都是陆封寒的人,这里绝不可能出差错。
那便剩下碰触到的了。
青叶掰着指头细数:“姑娘每日要沐浴,因而会用到帕子,再就是每晚上要用的脂膏,可这些都是往常用惯了的,不可能出错儿啊。”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