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冲着身边的苏言使了个眼色。
苏言了然,走到了白板跟前,开口道:“我和江队刚刚去了大学城的派出所进行调查,发现第一名受害者张田田,在两个多月前曾经报过警,报警理由是有人跟踪她。不过她只提供了在不同地点收到的三指玫瑰花,再没有其余的证据,派出多民警也调取了相应的监控,并没有发现张田田周围有出现过可疑人物,所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而第二位受害者满真虽然并没有过相关的报警记录,但是经她的舍友回忆,满真的确在寝室内抱怨过一位神出鬼没的追求者,送礼物连个姓名都不留,但是显然她并未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不过大约在一个多月前,发生了一件蹊跷事,因为满真的宿舍在一楼,一天晚上她在阳台上晾衣服的时候,发现寝室的窗帘被挑起一道缝隙,外面竟是有人在偷看!这件事当时闹得还挺大的,宿管老师都有印象,而且就是因为这个,满真还自己掏钱在阳台窗户的里面加装了一层防护栏。”
项阳捏着自己的下巴,皱眉:“党玥玥的确也和老乡抱怨过差不多的事儿,这么说来……”
“大学城出现了一名变态跟踪狂!”苏言冷着脸,断言。
第28章
“根据目前的这些证据来看,的确是的。”项阳表示赞同:“大学城虽然已经建成好几年了,但是因为里面各家学校的工程进度各不相同,甚至可以说大学城投入使用的时候,每一家大学都没有竣工,进进出出的人员可谓十分的复杂。”
“没错,听说大学城周边的几个城中村里住的都是干这些工程的工人,他们有着能够自由进出学校里正在施工的工地的权利。”蔡成济跟着道:“不过我们倒是不能完全把目光放在这些人的身上,心理变态不分年龄和工作,校内学生、老师什么的也不能排除相关嫌疑。”
“大部分跟踪狂是从偷窥狂进化而来的,一开始他们或许没有固定的目标,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且他们在多次作案的过程中并没有被人发现或者遭受过什么实质性的惩罚,那么他的心里就有一定几率产生变化,或许会开始追求所谓的‘掌控力’,于是他在一次又一次的偷窥过程中会确定自己的口味,从而从中选择出心仪的目标对象,对他们进行长时间的,有规划的跟踪和偷窥。”苏言叹了一口气:“其实这种所谓的‘偷窥’在大学生中是一种频发型的案件,就因为太过于常见,所以才导致了大部分人并不能对此引起重视,实际上初期的偷窥狂是很容易被警方给逮住的,因为他们在作案过程中经常性的会留下自己的……dna。”
就像是这三名受害者所在的大学,其中男生寝室发生这种情况比较少,而每一位女生宿舍的舍管一年到头都会接到很多相关的投诉,比如丢失内衣裤啊,丢失贴身的丝袜之类的,亦或是干脆像第二名受害者满真这种情况,楼层低被扒窗户等等,作案手法繁多,频率也会非常之高。
大学城简直就是这种罪犯的天堂,大多数大学门禁并不严格,安保巡逻也不到位,至于监控更是可有可无的存在,犯罪嫌疑人来去如风,校方硬是抓不到半个人影。而且像是第一名受害者张田田已经有着足够的警觉性,但是显然这位犯罪嫌疑人在那个时候已经进化成熟了,警方也难以追寻到他的踪迹,因为对方早就已经过了那种贸然作案在墙角释放自己欲望的阶段,这位嫌疑人现在追求的应该是心理上的掌控力,偷窥产生的心里快感已经难以满足他的自身需求了。而且没人说得清楚,这个阶段的罪犯需要做些什么举动才能满足他自己。
“我估计大学城那边的派出所接到的相关类型的报案并不多,侦破率估计也难说。”项阳表情不是十分看好:“每所大学的相关安保措施都是近一段时间才慢慢完善的,甚至有的学校现在还没有达到基本的要求,这无疑对警方的案件侦破产生了阻碍。那我们下一步是要从当地派出所处理过的类似案件嫌疑人开始进行摸排吗?”
“一般这种老鼠一样的人胆子都贼小,但凡被处理过的,都会选择换地点进行犯案,一群垃圾。”蔡成济撇嘴。
“针对性的摸排肯定要进行的。”江离略微沉吟了一下,就将这个任务分给了后面的两个同事:“除了摸排这些重点人之外,明天开始所有精力都要放在那些监控视频上,只要他做了,那万事一定会留下痕迹。
第一位受害者张田田至今仍旧没有任何消息,可是没有消息在他们看来就是最好的消息,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分秒必争,就算只有不到百分之一的机会能够把三名受害人都活着找回来,也由不得他们说放弃,毕竟每一件案子,警方拼的都是这百分之一。
“加班咯……”蔡成济伸了一个懒腰,回过头去和项阳说:“阳仔,研究一下点点外卖,没有温暖的床铺,就得用夜晚还在冒着热气的粥来融化我这疲惫的心那!”
江离眼角带了点无奈:“点吧,我请客。”
众人欢呼一声之后就凑到一起去讨论夜宵吃什么的问题,倒是没有一个人对这突如其来的加班表示抱怨,毕竟大家都已经习惯了,每逢大案,干就完了。
“言妹子,你吃啥?”蔡成济抽空抬头问道。
苏言正要回话,裤兜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她先是抱歉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转身那处手机,在看到上面闪烁的来电显示之后,有些无奈,一瞬间在犹豫接还是不接。
就在她迟疑的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手机屏幕暗了下去,也停止了震动。不过没过几秒,那电话又打了进来,几乎都能从震动中感受到对方的急切,和那种她不接电话誓不罢休的执着。
无声的出了一口气,她滑动接听之后将手机凑到了耳边:“妈?”
“你爸刚刚突然心脏不太舒服,你快点回来看看!”郑慧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急切。
“叫救护车了吗?”苏言神色一凛,虽然对于这具身体的父母内心深处并没有太深刻的感情,但是到底借了人家的身子才能得以存活,所以该尽的义务还是要尽的。
郑慧声音甚至略微染上了哭腔:“你爸自己说并不严重,刚刚吃了药,好像情况稳定一些了。怎么?这都快半夜了,你们单位还没下班吗?早就和你说安安稳稳的去你爸的公司上班多好,也不至于家里都这样了,都没有一个能帮忙的人……”
耳边传来的是对方一刻不停的抱怨,她下意识的就将手机给拿远了一些。
江离本就离她不远,虽然听不真切电话里到底说的是什么,但是从她的脸上也能看出一二,是以他开口道:“有事就去办,现在的确已经超出法定的工作时间之外了。”声音是刻意放小的,低哑而又醇厚。语气虽然经过有意识的处理,比平时的语调要温和上那么一丢丢,但是话里的意思却还是让人感到秃头。
仍旧是熟悉的直男劝导语录,只是不知是因为此时二人的距离有点近还是别的什么,苏言觉得耳朵根子发痒,略微有些不自在的挪蹭了一步,她对着手机应道:“知道了妈,我这就回去。”
接着转过身略微有些抱歉的和江离说道:“江队,那我就先走了。”
“嗯。”江离这会儿眼睛正盯着手中的材料看,头都没回。
……
等到苏言回到苏家的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半个小时之后了,她刚从车库进门,就发现这个时间了,客厅那边还是灯火通明的。
她走过去就看见苏世明和郑慧两个人都板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对面的电视开着,上面还播放着这二人从来不会看的综艺节目,吵吵闹闹的声音让人觉得心烦。
“爸,我回来了,听妈说你心脏不舒服,要不我现在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苏言走到他们身后,询问。
苏世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用了,家庭医生刚刚来看过,不严重。况且……”说到这里,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我若是指着你,真有那么一天,等你发现的时候我都凉了。”
听到这,再看看对方那中气十足还能数落人的模样,苏言心中便明白了七七八八。苏家父母对原身不是不好,但要说合格的父母,他们也实在够不上。在这二人的眼中,好像自己个的女儿就是一个附属物,打小就得按照他们的心意,半点不允许差的存活着。以致于原身在这么压抑的环境下成长起来之后,青春期的某一天,叛逆了,从高考填写志愿开始,走上了一条完全与父母期望相悖的路。
苏世明认为女孩儿就不是个正经能够接手自己公司的玩意儿,所以这么多年在外面没少捻三惹四,至于有没有私生子之类的没人清楚。近两年,因为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在商场上做事难免有些失了章法。至于郑慧想的更简单了,她一心想要女儿进公司去争夺家产,省的便宜了那些外面的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然后再让女儿找一个好老公,这样她们母女二人在公司的话语权就会更大一些。
罕见的苏世明对于郑慧的这种做法竟也没有表示出反对,反而乐见其成的样子,究其原因也是深入骨髓的商人特性在作祟,强强联合什么的,他一向都是乐见其成的。
见苏言不言不语的站在那里,郑慧终于忍不住了,坐在那里扭过头不悦的看着她:“你就不会主动关心一下你爸爸,不问问你爸爸为什么会突然之间觉得不舒服?”
“闫家找你们了?”她虽然是在问,但是语气却是笃定,这种事儿根本不需要动脑筋,随随便便都能想的到。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郑慧被她这幅无所谓的态度气的头疼,站起身言语颇为激烈:“我和你爸刚刚准备休息,闫家就把电话给打过来了,你知不知道现在两家刚刚有个项目要合作,你这简直要气死我们!”
苏世明紧跟着咳嗽了两声,表情颇有些心灰意冷的意思。
“那闫家的二小子,怎么就被你给抓回去了?人家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罪了,你们警方有证据吗就抓人家?!啊?!”郑慧质问道:“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的犯了点小错,闫家也肯定会想办法捞出来的,你明知道我们两家的关系,你跟着瞎掺和什么啊?本来闫家从上到下都对你和闫飞的事儿特别的满意,这回可倒好,你以后相进闫家的大门儿,做梦去吧!”眼睁睁的看着联姻的美梦破灭,她现在简直要气疯了。
“第一,但凡是涉及到违法犯罪的,没有‘小错’这个说法,只要做得出那务必是要负法律责任的。第二,从我们目前已知证据和证人供词来看,闫浩将会被指控强奸罪,闫家还真捞不出来。第三,我从来没想过进闫家的门儿,谁爱进谁进。”苏言说着话的时候,并不生气,甚至脸上还挂着微笑,末了说完了还冲着沙发上的二人呲了呲牙。
“你……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反了天了!”郑慧哆哆嗦嗦的指着她,咬牙切齿的,在原地转悠了一圈最终抄起了茶几上放着的一个花瓶,里面还装着点水还有几枝花。
苏言印象中,这个花瓶好像是老古董,值点钱的那种。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省心又没能力的东西!”郑慧一边叫骂着一边将手中的花瓶冲她扔了出去:“滚!滚出这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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