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点钱,沐沉夕自然是不在意的,于是逢年过节寻了机会又给她送回去了。
她闲来无事也会来找她,小媒婆似的询问她的喜好。
直到有一天,再提起此事时,张宛心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地提起了一个人。
也就是院子里的这个男人,周禹。他家中在长安也做些小生意,两个铺子有些来往,一来二去互相生了情愫。
没过多久,沐沉夕便喝到了两人的喜酒。她那日喝酒时,心中还颇为宽慰,至少对张毅贺那小子有了个交代。
两家人一合计,决定将铺子都卖了,开一家小酒馆。
沐沉夕自然是举双手同意,隔三差五就来喝酒照顾生意。还总是拉着自己那些狐朋狗友过来。
小酒馆的生意做得不错。那一阵子谢云诀订亲,沐沉夕伤心难过时,都是在小酒馆里渡过的。
可是谁能想到,因着她经常来此,引起了孟子安的注意。
于是有一日,孟子安也来到了这家酒馆。张宛心如常出来照顾生意。
她云鬓轻挽,温柔地沽酒的模样惹来了孟子安的垂涎。
于是孟子安对她动手动脚,张宛心好不容易才挣脱,躲在后院偷偷哭了一场。
孟子安走后,恰巧沐沉夕过来,瞧见她双眼通红,于是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张宛心不肯说,周禹道出了实情。
可惜两人都不认识孟子安,只知道是个来头不小的富家子弟,得罪不起。
自己的姐姐被人轻薄了,她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于是那几日便在小酒馆子里住了下来。
那一段时间,沐沉夕向张宛心倾吐了不少的苦水,她那时也在犹豫是不是要回雍关去。张宛心与她彻夜谈心,开解了她不少。
她甚至一度觉得自己能放下谢云诀了。
但过了没几日,孟子安又出现了。沐沉夕当时正在后院帮着忙活,忽然听到前面张宛心的惊叫。
她掀开帘子冲了出去,一眼瞧见孟子安,毫不犹豫将他踹翻在地。一只手拉过张宛心挡在身后。
孟子安的属下冲了上来,但花拳绣腿,没三两下就被沐沉夕揍得爬不起来。
她抱着胳膊,一只脚踩在孟子安的胸口,挑眉道:“你给我听好了,这家酒馆,我罩着的。老板娘是我姐姐,你若是再敢来惹事,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孟子安也如同他在齐飞恒面前一贯的模样,开始连连讨饶。
沐沉夕这才放过了他,转身得意地冲张宛心一扬眉:“我说过会保护你,说到做到。”
张宛心半是无奈地笑着回应道:“是,我们夕儿最厉害了。今晚给你做叫花鸡。”沐沉夕欢呼雀跃。
但那时她并没有注意到张宛心眼底隐藏的忧虑。
沐沉夕一向瞧不上孟子安,他总是喜欢跟在齐飞恒的身后溜须拍马,懦弱又不讲义气。上一次齐飞恒想设计将沐沉夕推下陷阱,结果被沐沉夕逼着跳下去的时候,孟子安就撇下他跑了。
这种没骨气的人,她正眼都不会瞧。
可谁承想,她离开小酒馆回到沐府没几日,便忽然听说张宛心死了。
沐家一家人都震惊不已,于是沐澄钧带着妻女匆忙赶了过去,却发现周禹正要将张宛心的尸体火化。
沐沉夕推开了他,强行打开了棺材,周禹阻拦不及。她便看到张宛心面色青紫躺在棺材里,脖子上一道清晰的勒痕,显然是上吊所致。
可明明前几日张宛心还说着,希望沐沉夕去边关之时将自己准备特产带给弟弟。怎么会忽然就上吊自杀了?
她揪着周禹的衣领将他重重抵在墙上,双眼血红逼问周禹。他惊恐之下才说出了缘由。
原来孟子安后来又来纠缠过她,张宛心得知了孟子安的身份,害怕沐沉夕为她惹上麻烦。于是忍气吞声,受了调戏也都是咬牙往肚子里吞。
她一直躲着不敢出门,以为这样就没事了。可偏偏这个时候传来消息,说她奶奶生病了。张宛心还特意挑了个白天出门,心中想着光天化日总不至于孟子安这般大胆敢行不轨之事。
然而她出了门之后,周禹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她的消息。
直到三日后,张宛心衣衫褴褛地逃了回来,满身伤痕。周禹只瞧了一眼,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周禹也只是个寻常的男人,得知张宛心被污了清白,心中一时间也难以接受。于是什么也没有说。
于是在张宛心最脆弱的时候,周禹对她的嫌弃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于是她绝望痛苦之下,用一根绳索了解了自己的生命。
沐沉夕得知了一切,愤恨难当,扬言要提着孟子安的人头来给她祭奠。便提着剑去孟府寻仇,而孟子安似乎知道自己犯下大错,一早躲到了太后的宫中。
她哪里管这些,杀气腾腾冲进了太后的寝宫,追着孟子安便砍。孟子安狼狈逃窜,侍卫们上前阻拦。
两人从太后的宫中一直追到了永巷,恰巧遇上了刚下朝的官员。
谢云诀也在其中,孟子安扑了过去躲到了谢云诀的身后。
沐沉夕提着剑,双目通红指着他:“让开,今日我一定要杀了他!”
文武百官骇然,谢云诀也皱起了眉头,冷冷道:“你凡事便只知道用杀人来解决吗?”
那一刻,沐沉夕忽然觉得自己和他无比遥远。她一直觉得谢云诀是遗世独立的,那样污浊的官场上,他永远是一股清流。
当了大理寺卿之后,平反了那么多的冤假错案,被长安百姓成为谢青天。
可是他们长安世家的子弟在切身利益面前,永远是休戚与共,同仇敌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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