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沉夕没有任何反应,裴君越瞧了瞧四下,这是他的寝宫,这么晚了,应该不会有人来了。
他脑子里浮现了一个念头,这念头一起,掌心便有些出汗。
可是机会千载难逢,喜欢的人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躺在面前。裴君越的喉结上下浮动了一下,手缓缓下移,触碰到了她的衣带。
沐沉夕今日穿的是红衣,为了林中行走方便,手脚都拿绳子束了。只是衣带仍旧是襦裙的带子,轻轻一碰,就散开了。
脖颈纤细修长,如同番邦进贡的那只天鹅。他有些痴迷地看着她,口中轻轻呢喃着:“别怕…我…我会负责的…”
这话仿佛是在让自己下定决心,裴君越俯下身。忽然,外面传来了宫人的惊呼:“首辅大人,太子已经就寝,请明日再来——大人——”
他指尖一颤,收回了手,原想将她衣带系好。可是慌乱之下却怎么也系不起来,最后只能草草拿被子替她盖上。
谢云诀大步走了进来,裴君越起身上前。
“太傅深夜闯我寝宫,是为何事?”
“听闻内子得太子相救,现在此处,特来将她带回。”
裴君越知道瞒不住,虽是不甘心,却也只得咬了牙:“她…她有伤在身,不如留在此处养一养伤,明日再带回?”
“如此多有不便,恐怕叨扰太子殿下安寝。”谢云诀话说得客气,人却已经径直走向了床边。
他掀开被子,瞧见了沐沉夕已经被扯开的衣衫,眼眸沉了下去。谢云诀俯身要将她抱起来。
沐沉夕仿佛是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哼哼了一声,自觉张开胳膊揽住了他的脖子。
谢云诀将她抱起,转身时,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窗边有一片衣角。
他没有多做停留,抱着沐沉夕大步离去。
太子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两只手缓缓垂落。最后只能退后了几步,坐在床沿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只差一点点……
可是她身上的香气还在指尖,掌中柔软的触感也那么真实。他看着自己的手,缓缓贴在了脸上。
忽然,床铺下传来了一声低呼。
紧接着,一个女人尖叫着爬了出来。然后,有一个女人不疾不徐探出身来。
一个慌乱地抱着身子蹲在不远处,似乎只穿了一件肚兜,另一个理了理衣衫,向一脸惊骇的裴君越盈盈拜道:“小女齐飞鸾,见过太子殿下。”
裴君越瞧了眼不远处那个女人,孟氏旁支的孟颜。此前沐沉夕同他提过这两人。
他沉下脸来,她们从床底钻出来,难道方才的一切都听了进去?
裴君越的手按上了腰间的剑,孟颜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脑袋已经快和身体分离了,还娇滴滴做柔弱状:“有老鼠,奴家好怕。”
齐飞鸾瞥了她一眼,真是死到临头都不自知。她福身道:“太子殿下,奴家与孟妹妹今日酒醉,勿入了太子殿下寝宫。方才情急之下才藏身于此。自知有罪,请殿下责罚。”
裴君越冷眼瞧着她,缓缓抽出了腰间的剑:“方才,你听到了什么?”
孟颜看到太子拔剑,吓得花容失色,慌忙趴在地上磕头:“我们什么也没看到!”
齐飞鸾脸上却没有慌乱。太子对齐家这位小姐没有太多的印象,只记得以前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后来偶尔开口也总是得罪人,是个怪脾气。
如今看来,倒是有几分胆色。
“回禀太子殿下,方才殿下所说的话,我姐妹二人都听到了。”齐飞鸾如实道。
裴君越站起身,正思忖着杀了这两人以后要寻什么样的借口遮掩过去。
齐飞鸾忽然跪了下来:“奴家愿助殿下达成心愿。”
裴君越的手顿了一下,眯起眼睛瞧着她。
齐飞鸾继续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太子殿下是唐国的储君,将来天下都是殿下的。殿下想要一个女人,哪怕是臣妻,也该双手奉上,断然没有据为己有的道理。”
这话真是说到了裴君越的心坎上,只是长久以来,沐沉夕对他来说,都不仅仅是一个女人这么简单。
他宫中可以有良娣侍妾,但她们在他眼里和东宫里的物件无异,不过是用来调剂无聊的时光的。
但沐沉夕对他来说,有血有肉,他爱她敬她惧她,却求而不得。抓心挠肝,烈火烹油。
“你?你能有什么法子?”
齐飞鸾瞥了眼一旁的孟颜,太子会意,上前一步,手起刀落。
齐飞鸾吓了一跳,惊恐地看着孟颜。她白嫩的脖颈上多了道口子,鲜血喷涌而出。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裴君越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不过,若是我不满意,你的下场,和她一样。”
齐飞鸾的身体颤抖着,只能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只要让她彻底对谢云诀死心,到时候走投无路,也只能投靠太子殿下您了。”
“十几年了,她自认识谢云诀起就没有变过,如何对他死心?”
“若她以为谢云诀主谋陷害了沐丞相……”
裴君越若有所思,良久,他挥了挥手:“你且回去,今日之事,若是透露半分——”
“殿下放心,不该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说。”齐飞鸾说得斩钉截铁,裴君越收回了剑,看着她大步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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