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余沛瑶不懂吗?懂。她只是装作不懂而已。她陷入情爱的沼泽里,拔不出来。这个执着叛逆的年纪,又用情至深,她根本就没有理智可言。
“我必须嫁给他,也只能嫁给他。”余沛瑶脸色冷得像蒙了一层寒霜,眼神也跟着虚无缥缈。余竞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已经是他的人了,不嫁他,我就只有死路一条。”
“余沛瑶!”余竞瑶怒火涌了上来,说不清是因为陆勉的不负责任,还是余沛瑶的不自爱。或者都有,她恨不能扇她一巴掌,把她扇醒。
霁颜在门外听到了王妃的吼声,都是自家的小姐,她清楚二人的脾气,生怕二人一时冲动吵起来,这事便更不好收场了。她趁着小婢端来茶水的机会,接过茶盘,扣了扣门,进了来。
“王妃,乳母说宝儿乏了,要睡午觉,是留在那还是抱过来。”
余竞瑶明白霁颜的意思,渐渐平静下来。“让他先和乳母睡吧,我和二小姐说了话再过去。”霁颜诺诺应声,给她二人斟了茶,退了出去。
此刻,火气退了,余竞瑶平静下来。这事怒也没有用,必须要想个办法解决。她若不是自己的亲妹妹,真是懒得再多看她一眼。如果沛瑶说的是真的,只怕接下来会很麻烦。
“你们俩的事还有谁知道?”
“跟着我的小婢都知道。”
“打发了。全部都打发了,一个都不能留。”余竞瑶语气坚决道。余沛瑶不解,猛地抬头看着姐姐,“这是为何?”
“你还问我这是为何,你名声还要不要了?你打不打算嫁人了。”
绕来绕去,姐姐还是没有帮她的意思。“我除了陆勉谁都不嫁,就算能打发了我身边的小婢,那陆勉身边的小厮呢?也一并打发了吗?”
这是将了自己一军啊。余竞瑶看着她无语,她这是非陆勉不嫁了,这执着的劲头真是和陆勉有得一比。看来她是如何都劝不了了。不过也是,打发了又如何,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做了,总会被人知道。她若再嫁他人,早晚要受人冷眼。这个朝代,对一个姑娘来说还有比名声更重要的吗。余竞瑶是深有体会,她想到了曾经险些被贵妃利用的自己,更想到了陈缨铒和沈怡君。她们俩是自作自受,不值得可怜,但沛瑶不一样,她是自己的亲妹妹,她没做错什么,唯一错的就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余竞瑶重重地叹了口气,“好。我帮你。但我话说在前面:若是他坚持退婚,那你必须认;若是他同意娶你,以后不管经历什么,你都要自己承担。”
余沛瑶哪里还细想姐姐话里的意思,只顾着点头。终于试了试泪,浮出一个不知所措的笑。
答应了余沛瑶,余竞瑶的心乱了,要她去找陆勉?想想都觉得头疼,但妹妹她不能不管。于是坐在坐榻上发起呆了,一直到傍晚,沈彦钦回来了,她依旧有些魂不守舍的。
沈彦钦瞧着她把案上的花,不分种类,不分颜色,也不加修整地一枝枝地插在了花瓠里,看都不看,便抱去了书房,摆在了高几上。沈彦钦悄悄地跟着她,她心不在焉地,一回身撞到了他身上,吓了一跳。
“想什么这么出神?魂都没了。”沈彦钦捏着她的胳膊,问道。
余竞瑶看着他,有些茫然,最后还是拉着他坐在了书房的罗汉床上,把今儿沛瑶来的事告诉给了他,不过留了点私心,她没告诉他沛瑶和陆勉之间发生的事。
“我是帮她还是不帮啊。”余竞瑶有些后悔一时冲动了。
“你都答应了,能说不帮就不帮了吗?”沈彦钦反问道。其实从他的角度,他不希望她去见陆勉,但站在她的立场,他能理解她的难处。
不过想想她单独和陆勉站在一起,他心里还是不痛快。于是佯做不经心地捡起一本书,翻了翻,起身打算放回架子上。
“那殿下能和我一起吗?”余竞瑶仰着头,看着他的背影问。
沈彦钦伸出去的书顿了顿,背对着她牵出一抹笑来,把书放了回去,转身一本正经的问道,“你确定要我陪你?”
余竞瑶很肯定地点了点头。“你要是不愿意……”
“愿意。”沈彦钦巴不得跟着她,他可不像让自己的王妃一人对着那个人。况且,他也有话要对陆尚书说。
……
趁着沐休,宁王以自己的名义请了陆勉。陆勉惊讶不已,带着疑惑到了宁王府,入了正堂,出乎意料的是,宁王和王妃都在,看来今儿这事严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误会,慢慢解决,今天是不行了,明个再写。沛瑶和陆勉,说不上谁对谁错,下章分解……
☆、第94章 面目全非
趁着沐休,宁王以自己的名义请了陆勉。陆勉惊讶不已, 带着疑惑到了宁王府, 入了正堂,出乎意料的是, 宁王和王妃都在, 看来今儿这事严重了。
“今儿我是替宁王妃请陆尚书来的。”宁王不避讳地对着陆勉直言。陆勉看了看余竞瑶, 微微一笑,能让她请自己, 他应该明白是何事了。
“王妃有何指教。”陆勉含笑问。
余竞瑶漠然地看着他,开门见山,“听闻陆尚书和沛瑶退婚了,我毕竟是她姐姐,可否询问陆尚书是何缘由?”
“缘由和我沛瑶说过了,想必王妃也应该知道。”陆勉平静道。
“沛瑶说她愿意等,陆尚书能否再考虑一下?”
陆勉想问,“如果当初你退婚时, 我也劝了你,你会再考虑一下吗?”不过他没问,他今儿来不是惹她生气的, 他更不想再和她对立。
“这件事是我的错, 我要守制三年, 可能还会更久,对沛瑶不公。与其让她一等再等,不若就此结束, 她还可以再选个好人家。”
选个好人家,亏他说得出口,沛瑶已经被他烙下痕迹了,怎么可能再嫁他人。
“那你当初为何要提亲?”
陆勉沉默了,举起茶盏呷了一口,随即淡淡一笑,没有回应。正堂中又是一片沉寂,余竞瑶目光锐利地盯着他,想要把他看穿。她不喜欢陆勉这种把事事都看得很淡薄的神情,这种无所谓就是对沛瑶的轻视。
妻子还在等着他的答案,他却不语了。沈彦钦双手撑在几案前轻笑一声,目光凌人地望着陆勉道,“陆尚书可是有何难言之隐?”
二人对视,一个淡定,一个清傲,陆勉眼神又移向了正瞪视自己的余竞瑶,气息轻喘。这问题自己是无论如何都躲不开了。
“沛瑶来寻我的时候,是我欠考虑了。”陆勉回忆起那日,余沛瑶站在自己面前,面含春晕,娇声细语地向自己诉情,一双明眸含情凝睇,至纯至真地望着自己,带着无限眷意和期待。这极其相似的面庞,熟悉的语调,让陆勉一时恍惚,站在自己面前的分明是曾经的余竞瑶。
十六岁那年,她也是这般深情地望着自己,问道,“你何时娶我入门?”其实答案早已揣在心里,绕到了嘴边,自负的他还是没有说出口,他以为只要做就可以了,何必非要把儿女情长挂在嘴上,结果两月后,她嫁给了沈彦钦。自此之后他没有一日不悔,为何自己没把真心道出,他就应该应下的。
“是我一时动情,便应下了,于是就去了晋国公府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