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有服侍过别人,有点拿捏不准手上的力道,重了怕弄疼少年,轻了又不太容易擦拭掉少年脸上沾染的泥水。几次之后罗湛才渐渐找到节奏,不轻不重地先是在左边脸颊、再是右脸,额头、眉眼,最后才是鼻子和嘴巴……一点点抹去少年脸上灰扑扑的痕迹,露出那张如同剥了壳的鸡蛋般嫩白光滑的脸蛋。
等他把帕子从自己脸上拿开,苏朗垂放在腿侧的双手早已经因为忍耐而紧握成拳。
美人儿的力道对他来说如同挠痒,像羽毛抚过一样从脸上一直痒到了心尖,他说不清是难受还是煎熬。
或者两者都有。
“好了吗?”少年问的很小声,仔细听还能发现他声音里的颤抖。
没有等到回应的苏朗慢慢睁开眼睛,侧头望向左侧,目光渐渐在罗湛脸上聚焦,与此同时他的左手,被对方拉住了,一起传来的,还有美人儿不紧不慢的回答:
“还不曾好。”
苏朗:“……”
还好他不是急性子,不然铁定要被这美人儿给急出心脏病。
罗湛把少年的手放置在他的左手掌心,右手捏了帕子去沾水,再次擦拭少年手上弄脏了地方。
苏朗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随著对方的动作落在两人重叠在一起的手上,他发现美人儿的手掌比自己要大一个号,他的五指修长有力,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放在娱乐圈和他的颜值一样都是分分钟让人跪舔的存在,一旦收拢起来完全能够将自己的手包裹进去。
反观他自己的手,虽然也是又嫩又白,但却肉呼呼的,和美人儿的手完全不是一个画风。很少在意这些的苏朗此时也不禁生出了一股自觉形秽的悲怆,他下意识就要把手给抽出来。
结果,没能抽动。
对方倏然收紧的力道让苏朗嘴角一抽,这美人儿是在对自己耍流氓吗??
罗湛扫他一眼,淡声道:“右手伸出来。”
苏朗:“……”
港真,第一次感觉被别人伺候是一件这么要命的事情。
简直让人无福消受啊无福消受。
见他迟迟未动,罗湛眉梢一挑:“朗儿不是要奖赏么?右手洗干净后才算完成。”
“……奖赏?”苏朗眨巴了下眼睛,“……就是……阿湛帮我擦脸和手?”
“你不满意?”罗湛直勾勾地看过来。
比起欠别人债务,他更倾向于让别人欠自己,尤其是眼前这个小混蛋,只有这样,他才能掌握更多的主动权。
苏朗忽然感到背后一寒,他连忙点头:“……满意、很满意。”
语毕,少年垂下眼睛,乖乖把右手递了过去。
比起左手,他的右手才是重点受灾区域,指甲缝里都是黑黑的泥巴。罗湛倒也面不改色,神色淡然地细细揉搓少年的手指,就连指缝间都照顾到了。
感觉对方把自己的右手翻来覆去的擦拭,苏朗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美人儿不是在给自己擦手,而是在揉搓自己的身体。
哎,我真是太污了。
苏朗默默地把脸扭到了另一边。
终于,在苏朗脚都快要蹲麻了的时候,耳朵里总算是听到美人儿破云逐雨的那一句——“成了。”
“辛苦阿湛。”
苏朗赶紧转头,见美人儿最后握著他的手最后确认了一遍,指尖若有似无地从少年白嫩的掌心划过:“干净了。”
苏朗触电般猛地收回右手:“……”
我去,刚刚应该不是他的错觉吧?美人儿是不是撩了他一下?少年不禁狐疑地盯著罗湛看个不停。
把帕子洗干净收起来,优雅起身的罗湛脸上一片云淡风轻:“怎么?”
苏朗“唔”了一声,慢吞吞地摇头,跟著站起了身。
他莫名地感觉这美人儿刚刚就是故意的。
想他即便是觊觎美人的美色,也只是偶尔嘴上撩撩他,如果对方真是故意的,那这道行……他真是自愧不如。
自古后浪推前浪,现有古人撩今人啊!
默默地感叹完,觉得自己给二十一世纪的广大同胞们丢脸了的苏朗很快重整旗鼓,祭出了小虎牙朝罗湛笑道:“阿湛,我们出去了吧?”
美人儿点头:“带路。”
两人一狐从原路返回,走出洞口的瞬间,苏朗感觉到周身的气温猛地往下掉。
“阿嚏——”
罗湛眉头微拧:“快回寨子里把你身上的衣衫换掉。”
苏朗吸了吸鼻子,表示知道了。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水田那边的苏大他们还在继续忙活,逐渐上手之后,很快把一大片的水田打理得泾渭分明,蓄水效果显著。
眼见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著,苏朗没再去给他们添乱。
半个月后,育完苗的稻子成功播种了下去。
在大家伙儿的翘首以盼下,那些浮在水田里与水面持平的平整泥面上的种子,一个个的,成功长出了新芽……并且赶在十二月份即将来临际,青山寨迎来了第一批收获。
——
冬去春来,青山寨又迎来了新一轮的春耕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