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2)

午膳用罢,梅襄便寻个借口离开了鼎山王府。

宝婳同他在马车里,心思颇是战战兢兢。

今日梅二公子古古怪怪,着实让她有些心惊胆怯。

梅襄却好像忘了方才饭桌上的不愉,抽出一把折扇轻轻把玩。

“你怎这样看我?”

宝婳害怕道:“二爷,我听人说用筷子夹手指可以驱邪,你要不要试试?”

梅襄目光幽幽地看着她,看得宝婳毛骨悚然的时候,他才缓缓一笑,口吻甚为宠溺。

“宝婳,你想要买什么,只管同我说就是了,如今你便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想办法摘给你的。”

宝婳水眸透出怯怕,“我想回宣国公府……”

“一天十两算起,倘若你我这回出来一个月,必然不是个小数目了。”梅襄若有所思道。

宝婳愣住了。

顿时也不害怕了。

二爷他刚才说什么?

一天十两银子……

宝婳抖着小嘴,有些不可置信。

十两啊……

她做了梅衾的贴身丫鬟之后,只怕一年最多也只能有十两吧?

现在二爷他一天就要给她十两了?

宝婳怔怔地点头,“二爷,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梅襄笑,手指捏得折扇微微变形。

“宝婳,你可真是个宝藏,以后我非要挖个坑,把你埋起来叫任何人都找不着才好。”

宝婳看他笑得十分咬牙切齿,心中一时害怕地想现在就挖个洞把自己埋了,一时又舍不得十两银子。

她慢慢转过头去,假装没有看到他气急败坏的模样。

毕竟……这十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

她觉得梅二公子中邪再久些也没什么要紧。

到了街口,宝婳便陪同梅襄下来。

他们先进了一家成衣铺子,梅襄买了身干净衣服换上,然后又闲逛一圈。

梅襄要给鼎山王买一个礼物。

最好是越贵重越俗不可耐的才好。

他进了几家玉行,让人拿了许多东西来看。

恰好门前有个卖粘糕的小贩子一边推着车子一边喊着过去。

宝婳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肚子还“咕”了一声,显然中午没有吃饱。

梅襄摸起一块巴掌大的玉佩打量,头也不回丢了个钱袋子给她,“自己去买,快些回来。”

宝婳顿时受宠若惊,这才去了。

那小贩脚程不快,宝婳只追到下一个巷口便赶上他,问他买了两块热乎乎的粘糕。

“宝婳。”

忽然有人叫了宝婳一声,宝婳抬眸便瞧见了立在街对面的祝九風。

宝婳想到他的身份,吓得眸色微颤,忙转过头不敢看他。

祝九風脸上的笑容微敛,见她要走,便又唤她。

“宝婳,你等一下。”

宝婳回头见他竟追了过来,顿时吓坏,脚下也愈发得快,生怕被他撵上。

可她越是跑,他反而也从十分不便的一瘸一拐直接就追了上来。

宝婳吓得心肝乱颤,好不容易跑远,却发觉自己竟然跑进了一个死胡同里。

她连忙想要掉头离开,却瞧见祝九風气喘吁吁地追到了巷口,正好将她堵住。

他一手扶着墙,面色也微微发白,似乎牵扯到了腿上的伤口。

宝婳见他朝自己走来,吓得粘糕都掉在了地上,竟退无可退。

“你……你别过来。”

宝婳害怕道。

“抱歉,吓到你了。”他朝她挤出一抹笑来。

宝婳敛着袖子,更是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被他投进油锅去了。

“你再过来,我便要报官了。”

宝婳说完这话,见他还要过来,连忙将藏在手心的石头投了出去。

她本想吓唬他一下,岂料却一砸一个准,竟将他脑门砸破。

他闷哼一声,身体微晃,站在原地稳了稳才没摔倒。

他抬手抚了抚,被宝婳砸到的地方竟渗出了血。

宝婳也惊呆了。

他最终还是走到她面前,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她方才掉在地上的钱袋子递给了她。

“我只是看到你的钱袋掉了……”

他说着又问:“宝婳,你是不是知道了我的身份?”

宝婳错愕地看着钱袋子,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追她……只是为了将钱袋子还给她?

她这会儿再见他被自己砸伤的地方,心口颇不是滋味。

“你是鼎山王的养子……”

她口中嗫嚅着,心中无比纠结。

祝九風见她果真知道,语气微微失落,“我也只是帮王爷办事罢了。”

宝婳摇头,“你还把王爷的小妾给推进了油锅。”

“原来你突然这么怕我,是因为这个……”他望着宝婳,黑眸里有些叫人难以琢磨,“但这是王爷做的,并非我所为。”

宝婳错愕地看着他。

他说:“宝婳,做人有很多无可奈何的事情,不然你以为我一个吃尽苦头的普通人,若不能替王爷背负一些东西,凭什么可以享受现在的生活。”

他竟然,将被鼎山王殴打的日子称之为享受?

宝婳神色复杂,愈发觉得他这个人着实和外面所传得不同。

“可是……你为什么要同我说这些?”

他轻声道:“其实我并不是孤儿,我有一个走丢的妹妹,应该和你差不多大。

先前我见到你时,便觉得你眉眼与她十分相像,所以……我就忍不住与你多说了会儿话。”

宝婳微微诧异,“真的吗?”

他竟然还有一个走丢的妹妹。

可是,这天底下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虽然她也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了,但总不至于遇见了他,自己就是他走丢的妹妹吧?

他似看出宝婳的想法,“我也只是这么希望而已,毕竟你原本是宣国公府的人,而我是鼎山王府的人,我们两个也许一辈子都见不到面,但偏偏这种情况下还是见到了。”

他似乎十分信任这种缘分,又解释道:“我以为这是我们之间极为珍贵的缘分,我并不想叫你误解了我。”

宝婳心中顺着他的话去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尤其是她还只是个丫鬟而已,若不是这般阴差阳错,她又怎么能见到传闻中鼎山王那个手段残忍的养子呢?

祝九風道:“宝婳,我的妹妹身上有一个特别的胎记,即便不是你,如果你日后遇到了,我也必然会重谢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