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这厢宝婳在睡梦中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她慢慢睁开眼睛,发觉自己竟趴在凳子上便睡着了。

大概是昨天晚上太累了……

宝婳脑子里闪过昨夜的记忆,捋着头发的手指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昨天是宣国公寿辰,阖府上下,主客双方几乎都饮得酩酊大醉。

之后三公子提着酒壶醉醺醺地一个人离开,吓得绣春院里的仆人到处找他。

还是纯惜告诉宝婳,三公子也可能往西边去了,宝婳便顺着西边的小路找去。

结果还真叫她借着月色远远地看到了三公子的身影。

三公子摇摇晃晃好似要跌倒了。

宝婳忙追赶上去,却见他进了一间荒僻的院子里。

这院子原本是用来招待客人住的,可因为位置过于偏僻,废弃了很久。

宝婳进了屋去,摸黑地找到了摔倒在门后的三公子。

三公子衣衫凌乱,酒后体温烫人。

可后来画面一转,布帛破裂,鬓角汗液滑落,一只滚烫的手掌不顾宝婳颤抖的恳求,强势地握起宝婳一截纤细莹腻的腕……

她本能地又一个哆嗦,不大再想回忆。

宝婳从地上爬起来,裙下两条腿仍微微打颤,酸涩难掩。

她自己给自己打了盆热水,关上房门。

她褪下衣裙,见上面除了少许血痕其余都是怪异的痕迹,让她脸色微妙十足。

最重要的是,这东西被人用着极大的手劲儿给撕坏了……

她柜子里加起来也没几件,丢了这件,到了阴雨天只怕都没得换洗。

简单清理完身体之后,宝婳换了身干净襦裙便偷偷躲在屋里将衣上见不得人的痕迹都搓洗干净。

这时候脆弱的木门忽然“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宝婳动作僵住,来人也怔怔地看着她手里的亵裤,“宝婳,你这裤子怎么坏了这么大个口子?”

宝婳反应过来,顿时将衣物都按进水里,面不改色道:“……那是你突然推门进来,吓得我手一抖,把衣服搓坏了。”

玉露尴尬道:“哦,那就丢了吧,坏成那样不能穿了吧?”

丢了?

宝婳纠结。

“不行,这是我母亲亲手给我做的……”

她含糊地找了个借口。

玉露没多想,“我这里有针线,是我母亲集市上花了八枚铜板买的,是上等的棉线呢,借给你补可好。”

宝婳连连点头,生怕叫她看出端倪。

玉露帮着宝婳将衣服晾出去后,又说:“我过来是与你说一声,纯惜姐姐叫你晌午后同芝香去深春院一趟。”

宝婳应了一声,她才又回去做事。

回到屋里之后,宝婳便忍不住翻出自己床头的铜钱,翻来覆去地数了数。

数了好几遍后,还是十枚。

宝婳想起玉露方才说起她买的线都有八枚铜钱,脸上不禁生出一抹沮丧。

她好穷。

宝婳低下头去,忽然就瞧见了床前不知何时躺着一枚铜钱。

她愣愣的看了一会儿,仿佛看到了闪耀着神圣光辉的半个包子、半个大饼、一个韭菜盒子、一碗豆浆、一颗糖葫芦、一小把米……还有一小口多汁饱满的五花肉。

宝婳不动声色地伸长了脚,情不自禁地将那铜钱踩到了鞋底下。

她秉着呼吸,一寸寸把脚往回拖。

“宝婳,你在做什么?”

门口的玉露忽然去而复返,看到这一幕,表情颇有些精彩。

宝婳“刷”得抬头看向她,瞬间涨红了脸,口中讷讷:“我的铜钱掉在了地上。”

玉露愣愣地“哦”了一声,“那、那你不捡起来?”

“嗳……”

宝婳动作僵硬地捡了起来,将那枚铜钱轻轻握住。

玉露回来拿了东西,虽然什么也没说,但脸上的表情显然是非常尴尬。

她们往日里过节打发乞丐都不少于三枚铜钱,宝婳竟然那样珍重地对待一枚铜钱,看上去似乎有点可怜。

“那个……宝婳,中午别忘了啊。”

宝婳又答应了一遍,这次玉露才彻底离开。

等人走了之后,宝婳张开手指,发觉握着那枚铜钱的掌心竟滚烫得很。

她的面皮也微微滚烫。

她昧着良心捡了不属于自己的铜钱,该不会遭报应吧……

宝婳又觉得老天爷平时那么忙,应该注意不到她。

等到晌午后,宝婳才同芝香往深春院去。

三公子不在府上,却让人送回一套精致棋盘,吩咐送去深春院中。

想到深春院的主子,芝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同宝婳一样进府半年,且才进绣春院没多久。

虽没见过二公子,但关于二公子的八卦她可没少听说。

听说二公子库房里有个比人高的铁桶,是用来烹煮人肉的……

又或是听说深春院后院有一口枯井,每到中元节便会听见鬼哭狼嚎的声音,都是亡在他手下的人命。

芝香害怕极了。

二人迈进月洞门后,那丫鬟便一言不发,领她们顺着长廊下走。

廊下画栋雕梁,丹楹刻桷,四下花草葳蕤,翠竹俊拔,犹如画卷上笔墨呈现的精致园林,颇有诗赋描绘的清幽美丽。

两人心下正稀罕着,忽然就听见庭院里传来一声惨叫。

那声音凄惨至极,几乎让宝婳瞬间头皮发麻。

宝婳定了定魂,又听带路的丫鬟宛若阴森森道:“平日里不做亏心事,自然也就不会遭报应了,你们说是不是?”

宝婳摸着兜里被自己带出来的那枚铜钱眼皮没来由地急跳了一下,忽然就不可遏制地心虚起来。

她知道那丫鬟说的不是她。

她发汗的掌心不安地蹭了蹭衣摆,假装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