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掏出一卷银票,塞给了老板娘:“我明日再来给烟姑娘捧场。”
“钱老爷好走,祝家中事顺利。”
“自然,自然。”那钱老爷挥一挥手,跨上小厮骑来的马,绝尘而去。
小厮在后头追着,气喘吁吁。
白镜修慢慢下楼,对老板娘说道:“叨扰,钱放桌上了。”
说完,他向着钱老爷离开的方向慢慢走去。
老板娘抽了口烟,见四周无人,拉了拉身边的一块绿牌子。
“找人来值夜,我有事要与梅夫人说。”
小魔君引着阿水到二楼时,白衣人已经走了。
小魔君:“真是奇怪,像鬼一样,莫名其妙喝了几杯茶就走了。”
阿水把白镜修留在桌上的钱扫进口袋,说道:“这种一般是来找人的。”
“如何讲?”
“这是开店多年攒下的看人经验。”阿水指着那双眼睛,“深更半夜来此处,要一壶茶喝上半宿,不眠不休的,明显是在找人。”
“那你说,他现在是找到人了?”
老板娘提着裙子走上来,说道:“是找钱府的钱老爷,刚刚钱老爷回府,那人也跟着去了。阿水,留下来看着店,我有事要向梅夫人禀报。”
小魔君跟在她身后也上了楼。
子野从美人居出来,恰巧碰上老板娘,行了个礼。
老板娘道:“一起。”
子野点点头,打开隔壁的门,先让老板娘和小魔君进去。
小魔君低低叫了声君父,走到衔苍身边,嗅了嗅周围的空气,觉得有些凝重。
子野做了个请的手势,让老板娘先说:“你请。”
老板娘单膝跪下,烟袋缀在腰间,垂首道:“梅夫人。今夜寅时来了个客人,一身白衣,是个凡人,但身上的气味很淡,魂息浑浊不清,神神秘秘,我百年修为,竟然看不穿真身。他在此处喝了半杯茶,与这小郎君说了会儿话,寅时三刻,钱府来人叫走了钱老爷,这白衣客也尾随而去。”
衔苍看向小魔君。
小魔君道:“哦,那个人啊……他很奇怪,我与他只是简单交谈了几句。”
“说的什么?”
“他问我是谁,我问他是谁,就这些。”小魔君说道,“也就几句话,他像是有病在身,毫无征兆捂着胸口喊疼,应该是犯了心疾。我见他很是痛苦,就上楼找阿水去了。阿水说,这人是来客栈找人的,人找到他也就走了。这种人,是有什么不对之处吗?”
“有。”老板娘说道,“他人息薄弱,鬼气森森,像……死而复生之人。而且,据我所知,凡人追踪,夜里大多穿夜行衣,而他却是一身白。此外,我探他深浅,却发现他把魂魄隐藏了,我百年修为,竟然探不透。”
小魔君愣了愣:“魂魄怎么藏?魂魄怎么看?”
老板娘自信一笑,说道:“我是影妖,观人查魂魄是看家本领。”
小魔君又问:“什么是影妖?”
衔苍一噎,再次反省起自己对小魔君的教育。
仙法,仙法不成。
读书识字,也只是一般般。
六界通识,他看了就忘,如今连影妖是什么都不知道。
衔苍颇感挫败,望向颁玉的目光多了几分愧疚。
“有阴阳交替,就会有影子,万物都有自己的影子,所有的这些影子时间久了,在一定的机缘下,就会修出肉身,这种,就叫做影妖。而凡人的魂魄就像自己的影子一样,他们自己看不到,影妖却能看到。影妖看不透的魂魄,那就只有是受过教化,懂得隐藏保护自己魂魄的仙或是妖了。”
“哦,懂了。”小魔君说道,“也就是说,这个大晚上穿一身白追踪他人的神秘人,可能是妖,也可能是仙?”
“如果是仙。”颁玉说道,“问题就大了,仙界已无活着的仙了,从前我们见的君迁子素问,都是以纸做身,但今天,这老板娘的意思是说,这个白衣人,人的味道非常淡,且有鬼气,像死了又活过来的人,如此,我们可以先小小的推断,这个白衣人,或许是白镜修做的假仙。”
小魔君想起之前喝的那杯茶,顿时:“呕。”
“他追的那个人,夫人可知道底细?”颁玉问道。
梅夫人说:“钱府的钱老爷,我们只知道他在相思城是做布匹生意的,家中母亲还在,另外他有一位结发十年的夫人,却没有孩子。”
“生意如何?”
“十分兴旺。”梅夫人说道,“不仅相思城,整个西楚大地,都有钱字布坊的分号。”
颁玉又问:“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梅夫人道:“特别有钱。”
众人沉默。
“白镜修贪财吗?”颁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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