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罢,指尖在女人的眉心一点,那女人惊愣迷茫的表情慢慢碎裂成沫,人魂消散,干干净净。
见此情形的百姓们还在怔愣,就听白镜修缓缓说道:“不急,都有份。”
他猛地睁开眼,双眼一眯,神威神光瞬时达到鼎盛,强烈的白光过后,街道上的百姓,全都消失不见,干干净净,连魂魄都没留下。
唯剩一个小皇帝,醉生梦死中,还在拍手叫好:“有意思,实在是有意思!再给朕来一段!”
白镜修收了神威,周身的光渐渐黯淡,他头痛欲裂,四指撑住额头,痛苦的晃了晃身子,待身形稳住后,慢慢走上前,钳住小皇帝的脖颈,将他拎了起来。
“这就是你的后人吗?”他说罢,猛的松开手,满脸厌恶,“令人恶心。”
当年,辛美人送走白镜修后,用尽心机手段,把持了中宫之权,以她的心机和狠辣,皇后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废掉皇后,端掉外戚后,辛美人又为楚王诞下了一位皇子,那皇子生来就被立为太子,十三岁就做了新楚王。
因而,如今的这个满身浊气肮脏难闻的人间小皇帝,正是白镜修亲生胞弟的后人,身上流淌着辛美人的血,和他一样。
是的,辛美人,那个抛弃自己的母亲。
白镜修扔下他,转身向镇妖阁走去。
“不急。”他喃喃道,“等我心愿达成,我们重新来过就是……”
他说着说着,忽然笑了起来,静不下来的几股神力在他体内剧烈的缠斗着。
白镜修双目淌下血泪,将嘴唇染的殷红。
终于,他控制不住的霸道神力外泄,眼前的山瞬间夷为平地。
“无用之人……”他道,“无用之躯,无用,无用,无用!”
恰在此时,素问飘进他的袖中。
白镜修深吸口气,二指捻着纸仙,道:“你整日听那仙尊说那些无用之话,魂魄也没用了!”
素问的魂,太素净。
白镜修将纸人抛至半空,手指夹着一枚晶石,将乱蹿的神力注入几分进去,叩入纸人的眉心。
“忘了他对你的教诲。”白镜修一指指天,将人间飘荡的碎魂凝成完整的魂魄,打入纸人中,说道,“带上这些凡人的恶与怨,醒了,就到魔界去,为我完愿吧。”
纸人由白染黑,虽无声音,但见动作剧烈挣扎,似是极度痛苦。
“平风仙君,总要有平风仙君的样子。”白镜修说罢,捡起脚边的神像。
这是凡人给他塑的泥像。
白镜修目露嫌弃:“造人……哼,脏了手。”
他松开手,泥像落地,化出君迁子的模样,只是无魂无魄,痴痴傻傻。
白镜修道:“我看那妖界,也留着无用了。四十九日碎魂灭界后,我会把它们都给你。既然仙的怨念黑暗之力少,让你不成气候,这次,我就把六界最妖邪的东西赐予你。”
说罢,他将君迁子打入妖界。
“随便吧……”白镜修似是累了,也像寂寞了,他仰头望天,目光孤寂寒冷,“随便吧,无人知晓我心中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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衔苍固魂,颁玉又守在床边看他的仙心龙影忙碌。
盯到白天,颁玉困得不行,跳上桃树睡了,小魔君回来叫不醒她,自行趴在父亲床头嗷嗷叫了几声,挤上床,抱着父亲,尾巴缠着他的脸,也呼呼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是三天。
颁玉第四天夜里醒来,围着床上的父子俩转了几圈,问了出来。
“小魔君是靠睡觉来长身体?”
她伸手比划了一下,的确察觉到小魔君的又高了半寸。
“可怜。”颁玉说,“看来这百年时间,孩子都没睡上几天好觉。”
既如此,自己也不忍心叫醒他。
颁玉挽好头发,捋了捋小魔君的尾巴,笑道:“好好长身体。”
她飘出院子,化光飞向高崖,站在石碑前,俯视了一圈魔界大地,中央灯火密集,边缘星星点点。
“真是干干净净,不见半点魔气。”颁玉叹息,“好生厉害的魔物,这种事都做得出。”
敢把全部的魔气背在身上,龙这种生灵,疯起来果然可怕。
“嗯……那又是什么地方?”
北边边缘处,黑压压一片,半点人气都无,是魔界未开垦的地方。
凡人韧性很强,给他们个立足地,哪怕是高崖上的一处危石,但只要有点土,他们就能开垦了,种出新生来。
“看来是魔界禁地了。”
自古以来,禁地,就是让好奇之人闯的。
颁玉桃花一捏,腿就迈进了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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