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房,何景梧近两年没进过。
房间面积不大,东西却堆得满满的,一半是各式各样的书籍,一半是情趣玩具。
人总是会合理化自己的行为,不管用什么方式。
何景梧实在想不起来,自己跟余应晚的关系是何时发生的变化。
如同想不起来读书时的哪一天,黑板上的粉笔字突然长了毛边,再反应过来,已经戴上眼镜。
可是他清楚的记得,余应晚十八岁生日。
那天,何景梧在公司加班,很晚才回家,他以为小姑娘早就睡了,便没开灯。
洗漱完毕,何景梧躺上床,伸手触碰到一具温热的身体。
她躺在他的床上,大腿根部沾着斑驳的血迹,身体不断发抖的,脸色苍白的如纸。
何景梧有那么一瞬间,想打电话叫救护车。
再后来,他看见了床头的玩具。
她说,何景梧,你不要的东西,我也不想要了。
他的小姑娘病了。
他带她去看过很多心理医生,这间屋子里也摆着越来越多的书。
从《学记》到叶圣陶,从蒙台梭利到杜威,从弗洛伊德到荣格。
他们都是古今中外着名的教育学家,心理学家,名字印在一届又一届的教科书上,是权威的代表。
可是他们没有说,该怎么才能治好余应晚。
后来,他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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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和余家数十年没坐在一起吃饭,再聚一起,气氛是说不出的尴尬。
余应晚对何家那边的人基本没什么印象,只记得何铭威除了何致远外,还有叁个孩子,两个在国外,留在洛桑定居的是他最小的女儿何静安。
何静安长得就像她的名字那般,温婉沉静,举手投足间,很是优雅。
众人有意将余应晚推到余霭霞和何致远的中间那个位置,明示暗示几次。
她站在原地,不肯动。
余成安的脸色有些不好,正要说话,只听何静安道:“行了晚晚,你坐在我这边吧。”
何静安坐在最末处,替众人布菜。
象牙筷敲击瓷碗,叮当作响,她的动作小心而又得体,让人舒心,每个人的碗里菜色都不尽相同,就连分量都不一样。
“爸,您有高血压,荤腥要少沾。”最后到了余应晚,何静安放下筷子,轻声询问她的意见,“晚晚,可有什么不爱吃的菜?”
余应晚猛得立起身子摇头,莫名有些拘谨。
何静安笑着说:“不用紧张,都是自家人。”说着,随意替她挑了几样可口蔬菜,还给她夹了一只鸡腿,“你太瘦,该多吃点。”
整餐饭局,沉闷而又无聊。
余成安会原谅余霭霞,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余家就这么一个孩子。
何铭威原谅余霭霞,余应晚也能理解。
余成安虽然退休,政界的威望还在,趁着最后的余热,何家如果自己又争气,路会越来越好走。
最让余应晚不明白的是,何致远竟然也能原谅余霭霞,如果真正爱过的话。
余霭霞确实是令人难忘的女子。
她生得美而娇艳,尤其是那双凤眼,狭长的眸,眼角处上扬,不笑都狐媚勾人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