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
吴华笑了笑:“您过去吧。”
陈宛兰扶着丫头的手,一步三挪地, 到了陈容与面前,屈身行礼:“给大哥请安。”
陈容与摆摆手:“天这么冷,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他神色淡淡的,语气也疏远。陈宛兰更加忐忑了,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我是……屋里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
陈容与看了看她。好端端的透气为何要哭?不过他也没有直接问,“外面太冷了,回去吧。”她既然不愿意说,许是有难言之隐。
“好的。”
陈宛兰答应一声,急急忙忙地走了。走到转角游廊的尽头下台阶时,还被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世子爷,奴才觉得八小姐肯定是有事的?”
吴华看着陈宛兰的背影,顿了顿,说道:“奴才方才还隐隐地听到,是什么帕子被剪了……”小丫头劝八小姐时,他听了一耳朵。
陈容与没有吭声。
“世子爷,您看……咱们要管吗?”
“不必。”
陈容与滑动轮椅往前走。内院是继母在主持中匮,而陈宛兰又是养在继母的名下。要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继母自然会操心。
他贸然插手,没有必要。
吴华“哦”了一声,快走几步,跟上陈容与。主子决定的事情,他不会有任何的异议。
郊区的冬天到了夜里,总是特别安静。唯有雪花簌簌落下的声音,偶尔咯吱一声响,是树木的枯枝被雪压断了。
燕京城的郊区大致有十个,陈容与的别庄属于远郊的怀.柔.区。整个建筑仿照杭州西湖的景致,长堤、凉亭、池塘、假山。
文雅极了。
张长林正在别庄的凉亭里喝茶,有小厮站在一旁伺候。
吴华骑着快马赶到别庄时,还被张长林邀请共饮。
“奴才不爱喝茶。”吴华连连摆手,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他:“世子爷给您的。”他冻的哆哆嗦嗦的,人都恨不得抖上几抖。
“爱不爱喝呢,也喝上两口吧。天冷,你喝进肚子里还能暖和暖和。”
张长林笑的格外俊朗,右边脸颊还有个酒窝。他亲自倒了一盏热茶递给吴华,亲切十足:“至少要暖暖手。”
张长林身穿灰色道袍,拂尘放在黄花梨方桌上,腰板儿挺的笔直。
吴华“嘿嘿”地笑了几声,双手接过,“谢谢道长。”盏碗捧在手心里,热呼呼的。他低头连喝了几口,心里熨贴的很。
凉亭里点了六盏羊角琉璃灯,很明亮,能清楚地看到雪花掉落在湖水里,很快又化成了水。
“道长,您怎么不去屋里呢?这里多冷啊。”凉亭子四面透风的,又建在湖水的中央。风一刮起来,都是湿气。感觉骨头渣子都是冷的。
吴华放眼望去,别庄里庭院深深的景致不见了,取代的是一望无际的白。
倒也有种别样的壮丽。
“屋里哪有这般的好风景。”
张长林说话间,打开了信封,还不忘记问吴华:“你们世子爷最近还好吗?”
“劳您费心了,一切都好。”
张长林一目十行,看完了信又收起来,“你们家三小姐是何许人也?竟劳动世子爷费如此的周折……我还真是好奇了。”无论是他这段日子和陈容与的接触,还是坊间给予的评价,此人都是个冷心冷性的,手段又狠绝,想要什么大可以亲自上场。或夺或抢的,来的又痛快。
偏偏要按规矩办事,想着法子去顾全陈三小姐的脸面……怎能不让人好奇?
吴华嗫嚅了半响,回了一句:“我们三小姐是好人。”别的他不能再说了。张长林知道了什么,知道了多少,和他都没有关系。但他作为世子爷的仆从,却不应该多言。
张长林本来就是好奇问了问。吴华的回答与否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价值。他思忖了一会儿,让吴华退下,又告诉他:“回去和你的主子说,张某不才,这件事情却能替他办好。但是他也得记住了,欠我一份人情。”
“是,是。”
吴华拱手,“您的意思,奴才一定带到。”天色已经很晚了,他着急赶回侯府,也不欲多留。
等吴华走了,张长林也起身离开了凉亭。他让小厮去备马车,要夜访襄王府。四王爷朱宸宇陪当今圣上南巡归来了,原本也是来投奔他的,传教不过是借口,自然要去见一见。
吴华一路狂奔,终于赶在亥时三刻回了景庑苑。
这时候的陈容与还没有睡下,听他禀报了张长林的话,笑了笑:“我第一次欠别人的人情,也是稀罕。”
雪又下了一夜,铺天盖地。等到天亮的时候,终于放晴了。太阳从东方升起,照射在雪地里,反射出五彩的光芒。
日子已经到腊月二十九了,年味越发的浓。
白雪吃了早膳后,去给陈老夫人请安,路过梅花林时,瞧着梅花开的好。便顺手折了几支含苞欲放的,准备给陈老夫人插瓶使用。
到了留春馆门前时,碰到了也来给陈老夫人请安的陈宛兰。她梳着双丫髻,戴了绿色缀珍珠的绢花,看着让人眼前一亮。精神却看着不大好,萎靡不振的。
“三姐姐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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