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指了指垂花门的方向。
“这个时节,就算是四季桂,也不会开花的。”
白雪长吁一口气,抬头去看天空,感觉又要下雨的样子。她和秋菊说话:“今年冬天的雨水似乎特别多。”
“是啊,每下一场雨寒气就增加了几分。”
秋菊知道主子的心情一直不好,郁郁寡欢的,她不忍心,“……也许四季桂开花了,咱们折一些,可以插瓶里。您一定喜欢。”多走动走动,看看别的东西,心里的事情也能放下些,对身子骨也好。
白雪见她坚持,左右也无聊,便想着去看看。她们走到转角游廊的尽头,拐上青石板铺就的大路。不料却迎面碰上了陈容与,推轮椅的是吴华,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程子衣的护卫。
白雪一愣,随后便发现避无可避,侧身站在路边,等陈容与先过去。她低头不去看他,鼻尖酸楚不已。
秋菊屈身给陈容与行完礼,也和主子一样,站在了一旁。
“三妹妹,你这是要去哪儿?”
陈容与到白雪面前时,停下了。他抬头看着白雪,搭在轮椅上的双手握紧了。
吴华看了看白雪,又看了看自家主子,悄悄的摆手让几个护卫先退下了。
“无事,闲逛而已。”
白雪屈了屈身,“大哥若是无事,我要走了。”他的避之不及实在是伤人,她又不是没有心的草木,如何会没有委屈和怒意?
陈容与见她和自己生分,本该是预见的高兴,心头却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窒息的难受。
话是这样讲,白雪并没有立即离开。她下意识的在等待,等陈容与出口挽留或者说些别的什么。
梅花林一别,又好几天没见面了。她担心他的身体,夏莲总说他的胃口不好,她想要问一问。
还想知道他喜欢的口味。这样,他下一次吃饭,就能多吃一些了。
良久。
陈容与说了一个字:“好。”
好!白雪蓦然抬头,和陈容与的视线交织在一起。他还是很冷淡,但给人无措又天真的感觉。
好像他自己也弄不明白为何要应允的回答了“好”。
白雪笑起来,泪水却夺眶而出。她连声说了几个“好”,转身就走。她的步子迈的急促,秋菊只能小跑着去追。
“三妹妹……”
陈容与怔了好久,满脸都是隐忍,眼眶都憋红了。到底没有伸手去阻拦。
吴华叹一口气:“世子爷,您……您这是何必呢?”
明明眼里盛满了三小姐,他都瞧得透透的了。别人做的饭几乎一口不吃,单单三小姐做的……几乎一口不剩。即使是瞒着的,可这也太明显了吧。
陈容与不回答吴华的话,他看着白雪的身影,直到不见了,才滑着轮椅离去。
“小姐,您慢一点走,小心摔着。”
秋菊心急不已。
白雪的泪水扑嗒扑嗒地往下掉,陈容与就真的这么讨厌她吗?
“三姐姐,你怎么了?”
陈宛兰手里捧着四季桂走过来,她也是从垂花门的方向过来的。
“没有。”
白雪背过身去用手背擦眼泪。
秋菊也赶到了,把自己的帕子递给白雪。白雪却摆摆手,示意自己不要。
“八小姐,您在这里干什么?”
秋菊上前一步,屈身行礼,挡在了白雪的身前。
“……我来折些桂花。”
陈宛兰怯生生的,大眼晴不时地瞄向白雪,“三姐姐。”她喜欢桂花的香气,总会采摘一些回去插瓶。
“嗯?”
白雪挺了挺肩膀,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她走到陈宛兰的面前,低声问道:“桂花还没有败吗?”
“败了。”
陈宛兰看着白雪,捧着手里的桂花枝让她看,“不过还有些花骨朵。嚒嚒说了,炭火一烤,或许就盛开了。”
白雪揉揉她的丫髻,她的头发又细又黄,让人忍不住的怜惜,“你跟着教养嚒嚒学规矩累吗?”母亲在锦韵坊给陈宛兰、陈宛柔请了教养嚒嚒的事情,她是知道的。
“好累。”
陈宛兰小嘴一瘪:“嚒嚒说我坐姿不好,站姿也不好……总是骂我。但是她从来都不骂五姐姐,她喜欢五姐姐。”
她沮丧极了,雪白的小脸皱成了包子。
“嚒嚒管的严,也是为了兰姐儿好。”白雪劝她:“兰姐儿要再努力一些,等规矩学好了,嚒嚒就会喜欢你了。”陈宛柔一贯会讨好人,尤其是年长的妇人,也是一项好本领了。
“真的吗?”
陈宛兰的大眼睛里闪过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