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有人自正门处走了进来,清朗的声音随之传来:“太子殿下好兴致,阴谋手段都用到这里来了,不知圣上可知道殿下的作为?明日微臣正好要进宫面圣,想必圣上对于殿下今日的所作所为会很感兴趣。”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闻讯而来的江沐尘。
关欣怡听到他的声音起心头便重重地松了口气,僵硬的身子缓缓放松下来。
如意更是要喜极而泣了,太好了,县太爷来了,她的耳朵终于不用再忍受脑残太子的摧残了!
“你怎么进来的?”太子一惊,下意识望了望门口方向,他除了带来两名侍卫外,还随时都有暗卫在暗中保护,怎么江沐尘进来却没有人阻拦?
江沐尘走过来抱拳向太子问好后俊脸含笑回道:“太子殿下真会说笑,您明明亲眼看见了,微臣是自己走进来的。”
太子闻言脸一阵青一阵红的,他一直听说江沐尘功夫好,还以为是外人夸张,此时见他能避过那些暗卫悄无声息地进来,便知自己以前是低估了江沐尘的能力。
“不知太子殿下见微臣的状师是有何指教?”江沐尘耐心询问。
若是平时江沐尘为了关欣怡突然闯进来可能还会担心一些流言蜚语或不必要的麻烦,此时来做却不用顾虑这些,毕竟太子殿下算是黄家那方的人,对手将他的状师带走,江沐尘紧急赶过来质问太子就显得顺理成章了。
太子也意识到自己是理亏一方,而且刚刚江沐尘还威胁他说明日要面圣,若在以往他才不在意会不会有人向父皇告状,但此时不一样了,他不能让父皇对他有一点不满,于是只能忍着火气笑着解释:“瞧你紧张的,本太子是因着听说今日关状师表现出色,想要见识一番她的风采而已,没有别的目的。”
江沐尘闻言有礼地抱了下拳道:“是微臣误会了太子殿下,既然只是想见一见关状师的风采,太子殿下目的已经达成,天色不早了,微臣不便多留您,免得圣上得知您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心里担忧,关状师就由微臣送回客栈便可,无须太子殿下费心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太子也确实没有再留下的必要,深深看了江沐尘几眼后道:“原本是要走的,因为你突然出现才耽搁了一会,不用你提醒,本太子这便回宫。”
说完便冷着脸带着手下离开了,目不斜视地自江沐尘与关欣怡身边经过,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可想而知他此时心情有多差。
太子一行人终于走了后,关欣怡走到江沐尘身边庆幸地道:“幸亏你来得及时,不然我不定还会说出什么话来激怒太子呢!”
江沐尘来时正好听到关欣怡因生气反驳太子的那一段话,他也很生气,看着她安慰道:“放心吧,这个时候他即便再生气也不敢将你如何,以后想必也很难再有辉煌的时候,下次若他还来找你,你直接称病不见,有我给你兜着,不用担心激怒他。”
如意在一旁听得格外激动,崇拜地看着江沐尘道:“有江大人护着我家小姐实在太好了,终于不用再担心被太子的话恶心到了!”
三人回了客栈,关二河正焦急地等着,看到江沐尘时心头一松,他知道有这个男人在,女儿就不用担心有麻烦。
他们回到房中,颜凉也回来了,她摘掉蒙面的口罩,身上还穿着夜行衣。
看出了江沐尘眼中的疑惑,关欣怡拉着颜凉的手感激地道:“太子只允许我带一名丫环过去,颜姐姐不放心便聊在暗中保护我。”
江沐尘闻言再看向颜凉时目光中含着感激,他开口道谢:“多谢颜姑娘出手帮忙,欣怡让你费心了。”
颜凉想起杨少白说的话,她抿了抿唇意有所指地道:“保护欣怡是我应该做的,江大人无须这般客气,你也没少帮我。”
聪明人一说话,只须一个眼神或一句话便能明白对方的意思,江沐尘与颜凉目光一对视,立刻便明白她已经知道了些什么,想来是杨少白那小子找过她,他收回视线想着再见到杨少白时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他!
关二河在一旁听到江沐尘的话时表情隐隐有些古怪,这话应该是他这个当爹的说最合适吧?这小子俨然一副关欣怡保护者姿态!
又看了下自家闺女,闺女正一脸甜蜜地笑呢,明显对江沐尘的言行感到很满意,真是女大不中留,关二河看不下去了,硬生生别开了眼。
见关二河眉头拧着,以为他还在担心太子再找麻烦的事,江沐尘安慰道:“您无须担忧,方才小侄已与欣怡说过,太子再找就称病不见,不用担心惹恼他,明日小侄要进宫,到时会与圣上就此事稍稍提一提,想必太子以后会有所收敛。”
关二河闻言眉头立刻松开,这下看他突然又顺眼了点,脸上露出几分笑意道:“让你费心了。”
“欣怡毕竟是因为给小侄作状师才引来太子的注意,我们江家有责任和义务保护她的安全,您毕竟刚被圣上赐封侯爷,那些人暂时不便找您麻烦,只会将苗头都指向欣怡。”江沐尘说完后轻叹口气,他当初邀请他们父女来京城本意是想让他们见见皇长子,免得心里一直惦记,谁想却无辜被黄家害得卷入官司之中,想让他不愧疚都难。
“说来这次的案件这般复杂也与朝中形势有关。”江沐尘压低声音对房中众人说道。
关二河忙道:“贤侄快说来听听。”
江沐尘凝视听了会,知道附近没有人暗中偷听后,他便开始说起来:“以往涉及到朝廷命官这种大案件,历代以来的决策者为了朝中平衡最后都会选出个无关紧要的替死鬼平息波澜,而这次圣上却没有这样做,而是命刑部和大理寺联合调查,官司也打得如此高调,这是以往从未发生过的事。”
在场中人听后一琢磨,觉得确实很不同寻常,脸上都带了几分严肃。
“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固然与黄家的请求有关,但若圣上愿意,还是有办法压制得住黄家人接受他给出的结果的,而圣上并没有,这说明什么?”江沐尘看着众人问。
颜凉隐在袖中的双手攥紧,指甲微微刺进肉中,她眸中爆发地一道精光:“说明圣上想收拾黄家人了!”
江沐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眸中划过几分复杂的光,点头:“颜大当家说得对,自圣上急切地将皇长子迎回皇宫时起,他便已经动了收拾黄家的念头,是以他不但没有草草处理此事,反而让人认真调查。”
听他提起皇长子,颜凉心头一痛,忙敛眸掩住眸中的情绪。
今晚江沐尘打算趁这个机会好好地将朝中形势与在场中人详细说一说,免得他们前怕狼后怕虎,何况关欣怡还在打这场官司,知道得更多,于她在公堂上更有好处。
“你当太子为何坐不住用那么拙劣的法子要求欣怡输官司?他也是失了分寸,以为江家输了官司一切就能尘埃落定,其实则不然,圣上一旦出手便绝不会轻易收手!”
皇帝具体要如何做江沐尘没有再说,毕竟他也不知道那么清楚,目前江家与杨家的分析只知圣上要收拾黄家,至于收拾到什么地步,靠哪一方面的罪责去定他们的罪,他们并不知情。
“今晚我所说的话事关重大,你们几人听听便成了,千万不能说出去。”江沐尘郑重警告。
关二河等人均点头称自己晓得轻重,不会乱说。
因天色晚了,江沐尘没有逗留太久,说完该说的便告辞回去了。
次日,江沐尘进宫面圣,待出宫后便亲自去客栈传递消息,皇帝称皇长子想她这个义姐了,邀她第二日进宫与皇长子相见。
关欣怡闻言一惊,忙问:“是否与昨晚说的事有关?”
江沐尘点了点头,正色道:“圣上要见你定是要说官司上的事,皇长子想见你只是一个幌子,明日一早我过来接你,不用太紧张,正常表现便可。”
居然要面圣了,关欣怡心头有些紧张,但想到能立刻见到皇长子,心情又好了许多,何况有江沐尘陪着,想来不会出什么事,于是她神色平静地点头道:“明日我等你来接我。”
见她很快便恢复了镇定,江沐尘眸中闪过一丝赞赏,他欣赏的女子就该这般沉得住气,她的胆色与头脑其实都很适合作江家妇。
一天很快过去,江沐尘早早赶过来带她进面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