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怔了怔,好像用对讲机向上头请示了一番,不知道对方怎么回应,总之最后让她进去了。
阮澄单独开了一个vip包间,程佑宝进去的时候,偌大的房间只有她们两个人,桌上地上沙发上都滚着空酒瓶,不知道阮澄是喝了多少酒,只见她抱着酒瓶子歪躺在沙发上,一个劲儿地说:“喝,喝……”
程佑宝把包包扔到一边,跑过去拿开她手里的酒瓶:“阮阮?别喝了,走,我送你回去。”
“回去?回哪里去?”阮澄迷茫地半睁开眼,看见是佑宝,整个人就赖在她身上,“宝宝,我没地方去了,你陪我喝酒吧!来!喝!”她随手就拿了瓶酒塞佑宝手里,自己又开了一瓶,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程佑宝的眼睛睁得老大,看看瓶身这酒也有三十八度,她是当白开水喝么?这样下去怎么了得?
她以为阮澄是伤心和盛时乾分开,又拉不下脸回阮家,才说没地方去,于是很讲义气地说:“怎么没地方去?可以去我家啊,阮阮,跟我走好不好?”
阮澄哪里听得进去,大声嚷嚷地发酒疯:“我不去,哪儿都不去,就要在这儿喝酒!你不想陪我么?宝宝,连你也不要我了么?”
她说话间就带了哭意,程佑宝最是心软的,抱着她耐心哄着:“谁舍得不要你了?不就是喝酒么?我陪你喝!谁怕谁?”说着还真就灌了几口酒下肚,瞬间就被呛到满脸涨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不过程佑宝知道自己酒量浅,又有上次的教训,只敢喝一点点当安抚阮澄,一边听她不清不楚地絮絮叨叨,一边寻思着该怎么把她弄出去。
其实阮澄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头脑发昏,肚子又涨又难受,借着微弱的灯光,可以看到她的脸色不太好,程佑宝摸她的额头和手心,都是冰凉冰凉的。
程佑宝吓了一跳,开始慌了起来,之前听聂维扬说过阮澄的身体不太好,好在盛时乾保护得很好才一直没出什么大事,也不知道怎么说分就分了。她当机立断翻阮澄的手机,想着不能找到盛时乾,或者找阮澈来帮忙劝说也好,可是打阮澈的不接,再回头拨通盛时乾的号码,人家直接挂断了,这两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这边阮澄“哇”一下全吐了出来,程佑宝也顾不得打电话,直接把她扶起来往外走。
喝醉的人本来就沉,又不听指挥,程佑宝扶得很吃力,正好遇上另一拨从对面包厢出来的人,差点就倒在人家身上。
“对不起,她喝醉了,真的不好意思!”程佑宝连忙弯腰道歉。
那些人同样是满身酒气,以男的居多,样子痞痞的,几乎每个怀里都搂了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看起来非富即贵不好惹,程佑宝不想节外生枝,赶紧拉着阮澄往路口走去。
可对方有个人眼尖地认出了阮澄,勾起唇邪魅地笑:“哟,我说是谁呢,这不是盛时乾的小心肝么?不是宝贝得紧?怎么舍得你出来抛头露面的?”身旁的人不知道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又笑得很贱,“哦,我都差点忘了,原来是被抛弃了啊!”
程佑宝看那人年纪不大,可是动作举止猥琐,心下不喜,就想越过他们离开。
可没想到会被他们团团围住,那男的还直接扯上阮澄的手,笑得流里流气:“想走?盛时乾不要你,来哥哥这里怎么样,一样不少你吃不少你穿,反正你被包习惯了……”
程佑宝推搡着他们,瓮声瓮气地怒吼着:“你干什么?快让开!”
“啪”一声,没想到阮澄直接反手打到他脸上,刚才被拉扯的痛让她清醒了几分,冷笑地骂着:“伍思明,连我你也敢碰?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程佑宝暗叫不好,想把阮澄拉回来,可如今的情势哪里轮到她控制了?
这个叫伍思明的好像和阮澄有过节,没料到阮澄敢出手,所以被打了以后恼羞成怒,甩开怀里的女人,直接把阮澄摁到墙上,用力攫住她的下巴:“他爷爷的,你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打我?你以为你是谁?离了盛时乾你什么都不是,不就一个被人睡烂了的乡下小杂种?还跟小爷装什么清高?”
阮澄的脸被他捏得变形,想说话又说不出来,挣扎也挣不开他,只能任得他辱骂她。
程佑宝急气攻心,脑子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能做什么,想着要保护阮澄不受伤害,就一个劲儿地拿包包往伍思明身上砸去,不过很快她也被伍思明的兄弟拉开,那些人也是玩惯的,什么场面没见过,只当是稀松平常。又见程佑宝比较面生,打扮得跟学生似的,喝了酒邪念也渐起,对她动手动脚起来:“小妹妹,平常都去哪个场子玩啊?今儿个这么有缘,来陪我们喝两杯交个朋友怎么样?”
程佑宝觉得他们恶心极了,哭着喊着他们放手,这些人,这种地方太可怕了,完全超乎她的想象,早知道刚才就应该留在包厢里不出来才对啊,就算找不到盛时乾和阮澈,她还可以找聂维扬。
对了,聂维扬,她怎么就忘了打给他呢?
就在事情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一声冷喝制止了这场闹剧。
“都住手!伍思明,还不给我滚出来?”这个声音冷漠而犀利,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
几个人站在走廊出口的地方,灯光太暗,看不清他们的表情,程佑宝又哭糊了眼睛,却隐约认出站中间的那个人,是上次在滑冰场遇见过的叫老伍的人。
很显然这个人很有权威,她和阮澄都被那些人放开了手,她马上过去扶着摇摇欲坠的阮澄,贴近她仔细看,又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阮澄整个脸都被捏肿了,可见那伍思明下手有多狠。
程佑宝急了,又怕她疼,不敢碰她:“阮阮,是不是很疼,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她怎么就这么笨,把事情弄得这么糟糕呢?
阮澄抓着她的袖子,虚弱地开口说:“宝宝,我没事的。”就是被伤了脸部肌肉,说话咬字不太清晰。
这时有人在身后拉拔她们,程佑宝如惊弓之鸟,尖锐地喊着:“你们这些混蛋!还玩不够么?还想干什么?”大有一副‘老娘跟你们拼了’的架势。
“是我,别紧张。”
程佑宝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地转过身,真的是他,是聂维扬。
他来了。
奇怪的是,见到心心念念的救星来了,怎么自己哭得更凶了?
聂维扬借着灯光看清两个丫头的狼狈样子,薄薄的唇抿得更紧,吩咐着:“小赵,你和小陆一起把阮小姐安全送回家,再通知医生去看看,还有让阮先生赶紧回去,也……也给盛先生打个电话吧。”
“那个,我打过了,他们都不接……”程佑宝不合时宜地嘀咕,肩膀还一抽一噎的,两手攀着他,还没能从刚才的惊恐中抽身。
“你闭嘴!”聂维扬还是第一次这么凶的语气和程佑宝说话,只见他把眼睛眯起来,冷冷地看着她,她就乖得跟猫儿似的不敢再说话。
赵宏和陆建易得了吩咐马上动作,赶紧把阮澄带离这个是非之地。
刚才还闹哄哄的场面一下子静悄悄的,聂维扬拉着程佑宝走几步,见她绵软无力,唇一抿,索性直接拉腰抱起她,越过伍思明身边时冷冷一瞥,那冷冰冰的模样让他冷汗涔涔直发抖,酒也醒了大半,哪里还有方才张狂的样子?
聂维扬对一直站在路口的男子说:“老伍,今天这笔账我先记下,迟些再算!你弟弟让他先到国外躲一躲吧,我怕阿乾会发疯,至于其他人……哼,好自为之。”
他说罢就抱紧佑宝步履稳健地走了出去。
伍思廉还想和他说话,在背后又喊了他一声,他都没再搭理,可见有多生气。
司机已经得赵宏安排早早地候在门外。
聂维扬不太温柔地把程佑宝塞到后座,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冷冷地说:“回公寓。”
车里的气压很低,聂维扬的表情冷静得可怕,程佑宝缩着脖子喊:“聂维扬……”
冷气开得太强,又经历了刚才的混乱,她全身又冷又难受,还得面对他的怒气,一下子怎么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