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军官们也是很皱眉,这个地峡就像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虎口,似乎多少人都填不满。几位带兵冲击过的军官每每想起从两侧高地和死角里射出的密集弹雨,心底就有些发寒。他们倒不是怕打硬仗,而是不想在这个地峡损耗太大,要知道后面的42步兵师什么时候到还不知道,损伤太大就会影响对巴格兰的穿插。如果最终让131师和36摩托化师撤回昆都士,总攻时遇到的阻碍会大很多。
见到大家都愁眉不展的,卓凡却憨憨的挠挠头,笑道:“其实吧,我觉得越过地峡也不是很难,主要还是方法和战术。”杜聿明知道这个“小师弟”头脑灵活,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这样说肯定是已经想到办法,所以一把揪住他,问道:“别卖关子,快说。”
几天来的连绵不绝爆炸声,让平日里少言寡语懒洋洋的卓凡仿佛变了个人,目光格外的专注,拿起笔迅速在地图上沿着地峡描出一道斜线:“我已经观察两天,刚才又去野战医院找老兵确认过了。由于地峡两侧山高超过700米,现在刮得又是西北风,大风南下到这里就会被山峰挤压往地峡里钻。进入过地峡的老兵都说,峡谷里面风很大,吹起的风沙时常迷住眼睛让他们没法射击所以我的建议是,先呼叫轰炸机,让他们把炸弹投在地峡湾口苏军阵地前300米的位置。等轰炸机结束,炮营也继续轰击这个坐标,30分钟集火,能打多少是多少!”
“不轰阵地?”
费文华不解的斜了眼这个年轻的少校,诧异道:“卓少校,这不是浪费炮弹吗?”旁边的杜聿明开始也有些迷糊,但想到刚才他说去医院找老兵确认风沙迷眼睛的事情,心里有些明白了,问道:“你在医院待了一宿,就是想确认沙尘是不是会迷眼睛吧?”
“师长真厉害。”卓凡点点头,继续解释道:“我的本意是用烟雾弹,但老兵说峡谷内风太大,烟雾散得很快,所以我就想用爆炸后的沙尘作掩护。阿富汗是典型地砂岩结构地貌,大威力航空炸弹和猛烈炮击都会卷起沙尘,今天的风速刚好足够把它们吹向苏军阵地。只要苏军步兵没配发防风镜,突击营可以获得大约五到六分钟的视线模糊差,足够越过最危险的湾口。只要绕过湾口就是平地,以t31坦克越野速度,五公里也不过十来分钟。我已经让人把这几天换下来的旧履带全挂在突击营坦克上,上面还盖了沙包,应该能硬抗住苏军的穿甲弹。我准备亲自带队,只要干掉反坦克炮,足够他们喝一壶的。”
“你亲自带队?”一句亲自带队,让费文华改变了对这个懒洋洋的年轻军官的看法,暗暗惊讶这位高材生不仅心思灵活,观察入微,而且胆子也很大,是个有勇有谋的人才。
杜聿明不惊讶他要去第一线,因为他最知道这家伙的脾气,凝神想想后拍板道:“立刻联络司令部,告诉司令,天亮后我们就强攻地峡。请求空军用大威力炸弹支援,把卓凡标好的投弹坐标也发过去。命令炮营做好准备,空军轰炸过后立刻集火炮轰20分钟,能打多少炮弹就打多少!还有,去野战机场看看有没有废弃的发动机,有的话都给我拉过来,绑在卡车上,找人在前面扬沙往峡谷里吹。”
师长下令后,整个第10装甲师和驻军都忙碌起来,早就想亲自上阵观察实战的卓凡更是连跑带跳来到负责突击的坦克营。突击营的32辆t31坦克此时已经披满废旧履带,为加强防护还利用履带的倒齿挂了圈沙袋。连卓凡自己都没想到,他这种临时“外挂装甲”的方法被汇报到总参后,一种专门的坦克附加装甲被迅速制造并在后来大量装备。
随着装甲突击营准备妥当,32辆全身披满履带和沙包的“重甲”t31坦克以三角队形,喷出滚滚黑烟开始向峡口移动。与此同时12门与t31坦克通用底盘的105毫米自行加农榴弹炮在晨曦中缓缓竖起炮口,第23步兵团带来的12门85毫米榴弹炮也同时推入炮弹。
不到一会,天边终于传来飞机引擎的轰鸣声。8架外形酷似德国ju88,使用1600马力双引擎,载弹3吨的轰五金星轰炸机以两两编队向峡谷飞来。抵达峡谷后,保护在四周的6架“化蛇”战斗机开始向上爬升占据高度。咻咻的投弹声吹响了汗巴拉德山口争夺战的号角,一串串如同黑色鸡蛋般的250公斤高爆炸弹在苏军微弱的防空火力下,按照卓凡设定的坐标投入山谷,96枚航空炸弹的威力是惊人的,不到片刻峡谷中央湾口东侧就被火焰和烟尘遮蔽。
“急促开火!”等最后一架轰炸机拉高后,第10装甲师炮兵营营长下达了开火命令。
“轰轰轰轰。”
炮口的霹雳声,回荡在塔卢坎盆地内,24门火炮以每分钟8枚的速度向汗巴拉德山扣进行压制射击,炮弹在天空划出一道高高的弧线后落在两侧山壁和沙石上。虽然炮弹比炸弹轻不少,但架不住数量多,几分钟的集火后地峡内已经是烟尘四起。炮弹爆炸产生的气流与炸弹扬起的沙尘混合后,又被峡谷穿挡风裹挟,迎面扑向正在躲避炮火的苏联步兵。
坐在坦克内的卓凡一分一秒掐算时间,当距离炮火压制还剩五分钟时,立刻拉了拉半个身子探在外面的突击营营长。这位30岁的坦克营营长兴奋地高举起右臂,食指用力顺时针旋转,脸色涨红高声呼喊。
“出发,我们上路了!”
随着他的嘶哑嗓门传遍峡谷,当年在瑞尼韦尔战役中一鸣惊人的中国装甲兵在这句进攻“名言”的激励下,时隔20年后再次重装上阵。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