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媳妇走后,岚琪下令再不见任何人,小宸儿之前缠着要留下念佟和弘晖,她没答应,此刻担心女儿不高兴生闷气,便想来哄一哄孩子,不想温宪已经醒了,岚琪悄无声息地进去,正听见姐姐在埋怨妹妹:“我叫你别跟回来吧,你非不听,这会儿功夫,和贵人肯定天天陪在皇阿玛身边了,皇阿玛要是把额娘忘记了,额娘就该伤心了。”
小宸儿则嘟囔:“就算我天天缠着和贵人一道玩,皇阿玛一旦找她了,我总不能跟着她一起去皇阿玛身边吧,我留在那里也没用,要紧的是皇阿玛会不会找那个和贵人,我还不如回来陪姐姐呢。”
温宪似恨恨地说:“说到底,都是皇阿玛不好。”
岚琪听得目瞪口呆,难怪小宸儿那么喜欢缠着和贵人玩耍,原以为是年纪相仿谈得来,没想到她们姐妹俩还有这事儿商量,这到底是从几时开始有的主意,她们这都学着帮自己拉拢皇帝的心了?做娘的一时不知是喜是忧,转身进来虎着脸说道:“你们俩老实说,谁的主意?”
姐妹俩吓了一跳,小宸儿立刻爬上姐姐的床躲在她身后,温宪大义凛然地看着母亲说:“当然是我了,反正我是见不得额娘伤心,难道皇阿玛抱着其他女人的时候,额娘您不难过?”
岚琪无奈地看着俩孩子,在温宪脑袋上轻轻一扣说:“额娘曾经也是你口中的其他女人,额娘和你们不同。”说着话便坐下,俩闺女一左一右腻在怀里,从这件事说开,给了岚琪机会教导她们将来为妻为母之道,母女三人竟是好一番促膝长谈,平日里刻意安排,也不见得有这样合适的机会。
夜里对环春说起这些事,说到小宸儿缠着和贵人玩耍,是为了不让和贵人去到皇帝身边,环春惊愕地张嘴傻愣了半天。
岚琪梳着自己的头发,一样不可思议地笑道:“若不是听她们亲口说,我一定不信,而这要是叫皇上知道,他也该张着嘴说不出话了,然后醒过神了再去把女儿们教训一顿。”
环春摇着头笑道:“公主天天在眼门前,奴婢和您竟一点儿没察觉这些心思。”
“可不是么,眼门前的孩子都看不透,外面多少人更看不透?”岚琪轻笑,放下梳子看镜中的自己。
曾几何时她还是宫女,只有一面坑坑洼洼的铜镜,镜子里的自己模糊不清,可她心里明明白白知道自己要过怎样的日子。到如今,有了通透的镜子,能清楚地看见自己的模样,却对很多事很多人越来越摸不透看不明。不禁感慨:“也许放开些,反而更自在。”
翌日,留在宫内的答应常在们要来向德妃娘娘请安,娘娘却出门去了,带着温宸公主到了阿哥所,来探望苏麻喇嬷嬷。
八阿哥这些日子在阿哥所住,特地过来向德妃娘娘请安,彼此客气地说了几句话,待胤禩离去,但听嬷嬷道:“八阿哥很勤勉,有几分皇上年少时的模样,如今当差也很稳妥,听内侍卫的人说,八阿哥虚心求教不耻下问,没有端皇阿哥的架子。”
岚琪笑道:“八阿哥自小如此,皇上也时常夸赞。”
嬷嬷若有所思,悠悠笑:“是啊。”
岚琪示意环春带人下去,与嬷嬷道:“出门前,我对嬷嬷说不明白皇上为何留下这几个孩子,眼下似乎明白了他的用意,可心里反而慌得很,不知能不能这样想。一旦那样想,我的心思就先偏了。嬷嬷,我一心一意要站在皇上身后,可面对其他人,我终究会偏心自己的孩子,好些事一旦有了矛盾冲突,难免会悖逆我对皇上的心意,我怕将来不知该如何抉择。”
嬷嬷且笑:“娘娘何不顺应心意,自在些?待有一日明朗时,您自然能和皇上明着说清楚,奴婢以为,是如今一切尚暧昧不清,您才这般多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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