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拿吧。”
“如今凤岐山除了皇陵方向,皆戒备森严,神州的官吏们生怕凤岐书院那些宝贝疙瘩们出事,自己吃不了兜着走,几乎出动了整个帝都的神州卫,只怕这会儿我们的住处已经被发现了。”
“我们的装备都是在锻造协会定制了,单是冶炼磨刃都花费了数个月的时间,丢下的话,也不好去找替代品啊。”
他们求助地看向九凤。
九凤叹息一声:“联系季家主吧。”
·
神州侯面色严肃地走进了凤岐山麓的一处别院,这里看起来和别处的院子有些不同,花园里没有栽种什么奇花异草,都只是干净平整的短草,此时已经枯黄。
自家刺史看见他过来,立刻迎了过来:“州侯大人,属下带人搜遍了整个凤岐荒山,发现能藏下人的地方少之又少,唯一可疑的就是这处别院了。”
“有何可疑之处?”
“可疑在没有人居住的痕迹。”
“此话怎讲?”
“大人请看,这里的草地、石砖,都能看得出来应该是常常有人走动,可偏偏所有房间都仿佛没有人居住过一样,硬板床,茶具落满灰尘,厨房甚至连餐具都没有。”
“这——”
“属下还在后院一处松动的土地下面挖到了这个。”刺史从袖袋中取出两片瓷器碎片。
州侯顿时皱起眉头:“这是餐具?”
“正是。”刺史道,“这群私兵消息灵通、我们刚赶到的时候,他们就开始撤离,并且在这极短的时间内,掩盖了自己的行迹,几近天/衣无缝。大人,这群在凤岐山附近训练的私兵,绝非寻常人。”
州侯抬手示意他不必再说,刺史还不敢做出那个猜测,但是他联系那两个毛贼的供词,再加上现如今的发现,以及凤岐山麓这个敏感的位置,他心中已经可以确定,这群私兵,只怕是人私自豢养的正气军。
真的有人有这个胆子啊!
州侯脸色有些发白,他问道:“这是谁的别院?”
“季家。”
“俞州季家?”
“正是。”刺史道,“对了,他们的家主正在外边求见。”
“真是糊涂,让她进来!”
季沁笑眯眯地走近了院子,躬身行了个礼,疑惑道:“州侯大人何故满脸恼怒?”
因为季家常年在神州做生意,她和州衙中官员们关系都不错,大家也都挺喜欢这个有点任性的土豪姑娘,州侯如今看她做了这么糊涂的事情,忍不住出声斥责。
“何故?我倒要问问你何故,季沁啊季沁,你真是将其他所有人都当做傻子吗?这是死罪你知道不知道!”神州侯颤抖着手指着她,“这次即便是殿下也救不了你了!”
季沁立刻沮丧地耷拉着肩膀:“大人,其实我也有苦衷的。”
“什么苦衷?”神州侯看向她,“难道是受人胁迫,若真是如此,我倒是可以为你求情一二。”
季沁左右看看,为难地说道:“大人请屏退左右。”
神州侯看她两眼,示意大家离开,季沁顺手关上了小园的月洞门。神州侯示意她可以说了,却冷不防一只手从他身后伸出来,用力捂住他的嘴巴,令他无法发出声音。
神州侯呜呜两声,用力地挣扎,但是他习武多年的力道竟然完全抵不过身后那人的力气,甚至连他一根手指都无法撼动。不多时,他就被五花大绑地扔在地上,嘴里塞着一只臭袜子。
季沁跪坐在他面前,又是作揖又是道歉:“情非得已啊大人!等今年你家小胖入学,我让食堂顿顿给他开小灶!”
“呜呜呜——”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啊,还不快点搬东西,这拦不了多久的!”季沁压低声音说道。
神州侯一愣,余光瞥见数十个大汉从附近的现身,完全不知道他们怎么躲起来的,他丝毫没有察觉到附近竟然有这么多人……
壮汉们掀开附近的一处草皮,神州侯这才注意到那里有一个隐藏的地窖,不多时,他们就背着长刀短刃爬了上来,刀光冷刃晃得神州侯眼睛发疼。三/棱军/刺、双刃刀、突击刀,他甚至还瞥见了一捆印着锻造协会标志的斩妖刀。
他现如今百分百确认这群私兵确实是季沁养着的,每次锻造协会交付一批斩妖刀的订单,各州将军们都要争得面红耳赤,民间斩妖刀价格更是无法估量。恐怕除了季沁,王朝没人有如此手笔。
装备到手,齐长平做了个撤退的手势,朱衣回头看了一眼季沁,略有担忧。但是想到肩头的任务,只能无奈撤离。
季沁一直等他们离开约莫一刻钟,确定他们不会再被追赶上,这才拿开神州侯嘴里的臭袜子,笑嘻嘻地问道:“大人,牢房里的饭菜好吃不?能不能通融一下,以后让我家里人给我送个饭?”
神州侯早已气得浑身发抖:“我送你去饭最好吃的牢房,来人!”
刺史立刻带着神州卫破门而入,眼前情景令他一愣,他们的州侯大人被绑成个粽子躺在地上,季沁跪坐在旁边,满脸单纯无辜。
州侯挣扎着站了起来,交代道:“把她押往六极狱!我要即刻进宫面见陛下!”
·
六极狱极尽阴冷,刚一进去,冰寒的气息都仿佛透过皮肤往骨头缝里钻,季沁哈了一口哈气,用力地搓了搓手,但是依旧暖和不起来。
“怎么就突然送了个人过来,有皇命或者冢宰手书吗?”狱卒疑惑地问道。
“没有。”押送季沁过来的刺史说道,“我们州侯已经进宫去求皇命了。”
“那也得等拿到皇命之后才能把人送过来,六极狱是极尽大奸大恶之徒待的地方,若是被冤枉的,那这责任谁来担?”郁卒避开季沁,小声地说道。
“这是神州侯的命令,交由我们将她交由六极狱暂押,并且交代道 ‘叛国重罪,无须皇命’。”刺史说道。他口气也有些不肯定,但想起自家大人临去皇宫前那副恨不得将季沁生吞活剥的样子,只能将信将疑地复述道。
狱卒皱起了眉头思考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了神州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