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内的林珊,此时正望着窗外冷清的街道发呆。
合租的室友已经回老家过年了,这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客厅里的ipad亮着,上面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的直播,声音不大,目的只是不想让屋子显得太过安静。
但听着小品演员浮夸的台词,林珊却愈发心烦,抬手把屏幕扣在了桌子上。
哗啦啦的鼓掌声戛然而止,林珊使劲揉了揉眼睛,终究是把泪水忍了回去。
她所在的公司过年并不完全放假,各个部门基本都要留下一个人值班。财务办公室年底忙完了之后算是清闲,但林珊仍旧主动要求上班——按照惯例,她一定是要买票回老家的。可最近这些天父亲一个接一个的电话,却让她根本不敢回去。
因为父亲竟然一个劲的安排她和刘琛在老家见面,并声称“小伙子人很好,多交流交流”。
这种鬼话林珊再傻也不会信。她很清楚,父亲那种恐怖的控制欲下,自己再回来上班的时候,恐怕民政局已经走过一遭、连结婚证都得领了…
城市里的人很难想象那种情形,可林珊却已经见过老家太多的年轻女孩如此“凑合”着结了婚,甚至生了孩子。
这样的婚姻已经成为老家同龄女孩子的普遍状态,她们往往火速结婚,火速生孩子,之后却常年不回家。
究其原因,在于她们和结婚证上的“丈夫”根本就没有感情,“结婚生子”只是在完成长辈逼迫的任务罢了。
林珊对此极端厌恶,却又无法脱离。
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在不断拒绝父亲的电话轰炸之后,刘琛前天晚上竟然直接出现在了她的公司门外,在林珊下班时,当着其他同事的面扯起了“见家长”的事宜…
这种神经病一样的行为彻底吓坏了她,百般拒绝和否认后,林珊在曲亦舒和另外两个男同事的协助下,以“报警”为威胁才脱离了刘琛的纠缠。结果父亲的电话当晚便打了过来,气急败坏的骂了自己一通。
如此遭遇,让林珊咬牙做出了决定:今年不回家了。
直到年三十晚八点半,她已经屏蔽了各式各样从老家打过来的电话,但最后却接到了父亲的一条短信:“非要我当面和你说才管用?”
这看似平静的话语,却让林珊头皮发麻:他人无法体会到那种自童年便笼罩人生的阴影,父亲那种暴戾的性格,历来是“能动手绝对不吵吵”的。
站在窗前的林珊根本无意去庆贺新年,甚至连微信上那些拜年的信息都没心情回。她甚至在考虑今晚就收拾东西,逃离这个可能被父亲找上门来的地方…
鬼知道住在几百公里外的父亲会不会今晚就赶过来,在林珊心中,这绝对不是一句威胁那么简单。
她双手冰凉,眼睛红肿——在卫生间里哭过一次后,林珊知道光这么躲在出租屋里没有任何意义,可是看着手机屏上的一条对话框,她数次打字,却始终没有按下过“发送”键。
穿着睡衣的她脸色憔悴,深呼吸几次后,终于决定转身去收拾行李。
她想在大年三十这个别人阖家团聚的日子…逃离。
可是刚刚迈出两步,手机的信息提示让她愣在原地,显示“赵炎”的对话框中亮起了一行字:“能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