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多有不满,可皇上照样将那些弹劾的奏章压了下去,是这样吗?”林潇闭目凝神,言语间像含了一枚苦药,涩涩的听着叫人难受。
阿澈回宫后,从未来看过他,哪怕一次。
她为何失踪,其间遭遇了什么,她身子可有受伤,病好的怎么样了……这些事都和她本人一起被牢牢的封在昭阳殿,把持在那人的手里。
病中侍疾,原是最亲近的人方能做的,这段时间也常有流言传出,说纯贵君和她在殿内朝夕相对,耳鬓厮磨,当真是如影随形,羡煞旁人……
林潇胸口揪成一团,闷痛的喘不过气来,他感到肝肠寸断却又难以割舍,只是怨怼上天:
为什么将他和苏澈投放在这样一个世界,为什么要他清醒的听到看到这些?
一直以来林潇以为苏澈眼神里的温柔向来只是给自己一个人的,他于她而言是独一无二谁也不可替代的,现在却发现苏澈这样待他,同样也可以这样待别人。
阿澈的地位愈发尊崇,宫人谈起当今圣上时,脸上神情也越发恭敬,她完成了从落魄皇女到凛然帝皇的涅槃蜕变,可自己依旧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
林潇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仰头看天,秋日温煦的阳光透过晶莹的视野形成一片朦胧的光晕,宫闱中的穿庭风带来一阵凉意,只觉天地苍茫,分外寥落。
刘盛看着心中怜悯,只道帝王凉薄,为能稍缓皇后的苦楚,提议道:“御花园东南处有一座小型殿宇,名曰‘绛雪轩’,是昔年先帝最爱赏秋景歇息的好去处,风格朴实淡雅,现下宫里的秋菊开了,特别是绛雪轩的那片‘独立寒秋’,好看的紧。”
“皇后不若去那里散散心,顺便采一些花瓣回来阴干,收
po壹8k.)入枕中给陛下送过去,能缓解病中头晕失眠之兆。”
林潇本来动都不愿动一下,听到能给苏澈送点东西聊表寸心,也起了些兴致。
高远的天际,有大雁成群南飞,被红墙切割纵横的四方蓝天一片澄澈空明,溪流依旧湍湍的流动在千姿百态的假山之间,声音清脆而悦耳。
方行至钦安殿旁,一个孤寂坐于秋千上的少年映入眼帘,只见他身材修长,衣着朴素,显然是个低位的宫君,只是看着脸生,像是从未见过一般。
那少年身边的宫人瞥见林潇,赶紧给少年使眼色叫他起身行礼,哪知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半分不睬那宫人的小动作。
他目光有些呆滞,手里扯着一条枯藤把玩,不住的念叨:“疯子,疯子,疯子去哪里了……”
“疯子……疯子……”
林潇一脸疑惑,刘盛在他耳边解释道:“陛下这次南狩颇为艰难,据说是这人在她身边出了不少力,这才遂了他的意将他带进宫来;只是有些事为保皇家清誉,不足为外人道也……给他用了些东西,谁知他前尘往事虽是忘了,嘴里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