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2 / 2)

暗牢内鸦雀无声,沉默良久。

包锋忽然冷笑,问:“容大人,你想大义灭亲?”

容佑棠眼神坚毅,唇紧抿。

“哈,哈哈,哈哈哈~”包锋蓦然大笑,极度畅快解恨,幸灾乐祸,从牙缝里吐出字:“报应,报应呐!周仁霖肯定没料到自己有可能会被儿子扳倒吧?”

容佑棠沉默的同时,铁了心,目不转睛端坐。

包锋疯狂欢笑,半晌,杀手头子的锐利眼神直射容佑棠:“你猜到了。对吗?”

“虽然不想承认,可不得不承认:知子莫若父,反之亦然。”容佑棠语气沉重,脸色苍白,说:“我直觉猜测,他并非单纯效忠二殿下一派。”

赵泽雍凝神沉吟,飞快思索。

“你很聪明,也很果断,是个做大事的。”包锋卸下所有伪装,露出本来面目,冰冷狠戾,表情复杂道:“假如你托生在二姑娘肚子里,结局兴许会改变。”

“不存在假如,我是我娘的儿子!”

“你恨周仁霖,是吗?”

容佑棠欲言又止,指尖冰凉,被庆王温暖厚实的大掌紧握,漂浮在半空的心落地,踏实而熨贴…

赵泽雍接过话头,强硬呵斥:“包锋,本王说过,容大人乃江南凌州容家之后!”

包锋吁了口气,满意颔首。

“这么些年,我懂了,二殿下扶不起来的,皇后厌恶亲妹妹,平南侯一贯偏袒长女,二姑娘孤苦伶仃,连我也看不过眼,纵使探得敌方绝密,也懒得上报。”包锋牙齿咯咯作响,嫉愤说:“周仁霖算什么东西?以为气死二姑娘就能高枕无忧了?做梦!他休想全身而退。”包锋眼神暴戾,一字一句地告知:“告诉你们吧,周仁霖早已为自己找好退路,三年前,他瞒着二殿下,转而效忠大殿下,里应外合当了内奸!”

审问持续至子夜,包锋扼腕痛惜,且了无生趣,不管不顾,把曾经为平南侯和皇后做过的阴暗往事倒了个干干净净。

容佑棠心情沉重,沉默寡言,和庆王一道离开,回到厢房。

厢房角落几盏戳灯散发柔和亮光,门窗紧闭,深秋半夜寒冷袭人。

“你何时察觉异状的?”赵泽雍问。

容佑棠苦笑:“从他不焦急您擒获白琼英和镇千保开始。”

“心里难受?”

一朝被蛇咬,容佑棠因遭受过牢狱之灾,被地下暗牢激得头晕脑胀,喝了杯茶,正欲单手洗漱擦脸,湿帕子却被赵泽雍接过帮助擦拭,许久,他才轻声承认:“难受。”

“兹事体大,尚需暗中查证,别急,你有时间考虑。”赵泽雍低声宽慰,他右手拿着帕子,左手握住对方后颈,细致为其擦脸、擦脖子、洗手,水声清脆哗啦。

“不。”

容佑棠尾音颤抖,深吸了口气,清晰明确道:“殿下,你不必顾及我的感受,请彻查,我、我也会设法查证。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路都是他选的,自私自利者,往往自作自受。”

赵泽雍并未表态,撂下湿帕子,把人带到床榻前按坐下,沉稳道:“稍安勿躁,你安心歇一觉,待彻底冷静再商谈。”

须臾,容佑棠穿着单衣躺进被窝,赵泽雍坐在榻沿。

此乃容佑棠惯常住的厢房。

“睡吧。”赵泽雍抚摸对方脸颊,并俯身吻了吻,四目相对,专注凝视半晌,他读懂了对方的眼神,问:“本王可以留下吗?”

容佑棠没说话,情绪异常低落,眼眸蓄了水,默默抓住庆王覆在自己脸上的手。

赵泽雍点点头,迅速除去袍靴,掀开被窝躺进去,单手搂紧对方,低声说:“别乱动,仔细磕碰伤口。”

“嗯。”

“倘若哪天大难来临,你先飞,我断后。”赵泽雍严肃叮嘱。

容佑棠一怔,认真反驳:“还是一起吧,人多热闹些,一个人飞怪孤单的。”

“……”赵泽雍哑然失笑,佯怒说:“大胆,你必须服从命令!”

转眼,一晃进入了腊月,京都天寒地冻,承天帝大寿在即。

毫无征兆的,容佑棠被宣召入宫面圣。

“微臣叩见陛下。”

休养数月的承天帝气色好转许多,人略胖了些,皱纹舒展。他姿态闲适,斜卧躺椅,眯着眼睛,两手不疾不徐地捻动佛珠,一言不发,喜怒不形于色。

容佑棠确定皇帝听见了,对方没叫平身,他只能端正跪着,静候旨意。

两刻钟后,闭目养神的承天帝似乎已入眠。

容佑棠膝盖生疼,咬牙隐忍。

第159章 赐婚

承天帝并未入眠, 他只是闭目养神, 沉思如何处置容佑棠。隆冬腊月,滴水成冰, 幸而皇帝寝宫内建了火墙与火道,暖意融融,龙涎香袅袅萦绕, 熏得人昏昏欲睡。

容佑棠跪着跪着,膝盖疼的同时,居然困了, 他睁大眼睛,努力维持清醒,眼观鼻, 鼻观心,心如止水。

又两刻钟后

容佑棠已跪了大半时辰, 纹丝不动。

哼,倒也硬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