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2 / 2)

啊,他刚才频频示弱,原来在试探我?!

“殿下谬赞了。”容佑棠恍然大悟,双手接过茶杯,因为隐瞒关键案情而内疚心虚。

看来,三哥当真有事瞒着我。瑞王不动神色,虽然未能从容佑棠口中打探到消息,却通过对方态度察觉出异常。他安静坐着,被子只盖到腰间,牙色单衣垂顺熨贴,薄了些。

“夜深风凉,您还是躺下歇一会儿吧?”容佑棠轻声规劝,生怕自己照顾不力导致对方病倒。

“嗯。”瑞王慢慢仰躺,心事重重,暗忖:三哥到底隐瞒了什么?他为人豪爽磊落,正派耿直,从不屑鬼祟遮掩,莫非……?

“唉。”

容佑棠听见瑞王发出叹息,但碍于交情甚浅,没好意思多嘴多舌,他轻手轻脚地烹茶,焦急等候庆王的消息。

此时此刻

冷宫的一处屋脊上,身穿白色寝衣的王昭仪蓬头散发,赤脚,正骑坐屋脊,疯言疯语,癫狂大笑,连续揭起瓦片,肆意投掷。

屋脊高达三丈,瓦片噼里啪啦落地,应声而碎,太监宫女狼狈躲闪。

王昭仪见状,拍掌大笑,尖声恨道:“狗奴才!刁奴,叫你们放肆,叫你们绑着我,砸死你们!”说着,她往前挪,不停揭起瓦片攻击下人。

“娘娘,您别乱动,千万坐稳了!”

“娘娘坐好啊,求求您有话下来说。”

……

伶俐活泛的下人不会分在冷宫熬日子。因此,下方七嘴八舌的全是木讷呆愣之人,无计可施。

混乱喧闹半晌后,皇子们和几队禁卫一同赶到。

“娘!”

八皇子赵泽宁一声大叫,他远远就看见生母上了房顶、衣衫不整跨坐屋脊,披头散发丢人现眼,登时满腔热血朝上涌,羞愤得脸红耳赤,依计行事,惊恐大喊:“娘,你干嘛呢?快下来!”

庆王抬头观察,立刻阻止:“八弟,你冷静些,别吓着她。”

“怎、怎么回事?昭仪娘娘如何上去的?”五皇子瞠目结舌,不可思议地问。

此刻,有个年长的太监急切奔上前,正要禀告来龙去脉,却被赵泽宁狠狠一脚踹中腹部,惨叫一声,倒地不起。

“废物!”

赵泽宁愤怒呵斥:“大胆刁奴,究竟怎么伺候人的?任由娘娘上房顶!万一有个好歹,我只问你们!”

“小八,你先别气,赶紧把娘娘救下来要紧。”庆王不赞同地皱眉,随即问那太监:“她到底怎么上去的?”

“梯、梯子。”

挨了踹的太监一咕噜爬起跪好,忍痛指向不远处墙角立着的梯子,战战兢兢,解释道:“几位殿下息怒。因大厅漏雨,工匠们便架梯修缮,连修了几日都相安无事,但今夜娘娘发病了,悄悄出屋,顺梯子上了房顶——”他话没说完,胸口又挨了赵泽宁一脚!抽搐倒地。

“悄悄?你们都是死人吗?只顾自己蒙头大睡,不管娘娘死活?”赵泽宁怒不可遏,已分不清演戏还是真实,两眼迸射熊熊怒火。

“小八!”

庆王头疼阻止,扬声提醒:“你分分轻重缓急,赶紧稳住娘娘,摔下来就糟了。”

赵泽宁气冲冲,伤心指出:“三哥,他们故意欺负作践我娘!”

庆王欲言又止,最终严肃道:“待救下娘娘后,再追责不迟。”

“好吧。”赵泽宁颔首,一边靠近,一边喊:“娘?娘?我是阿宁,你坐好别动,坐稳了!”

阿宁?

王昭仪投掷瓦片的动作一顿,瓦片慢悠悠滑下,“吧啦”清脆碎裂,惊醒了她。

“阿宁?”王昭仪扭身,伏低,探头俯瞰,危险而不自知,吓得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娘,娘,你坐好,千万抓紧了,别吓唬我。”赵泽宁颤声呼喊,他抬手,徒劳地想搀扶。

禁卫不假思索地奔向庆王:现场有能拿主意的,他们绝不擅作主张,以免出事担责任。禁卫焦急请示:“殿下,您看该如何是好?”

“高约三丈,你们分两队,一队于前后警戒,设法接住可能坠落的人;另一队悄悄上去,等八殿下稳住娘娘后,不拘用绳套还是什么,伺机绑紧,带下来。”庆王快速下令。

赵泽宁密切关注身后动静,此刻状似随意地插了一句:“这儿黑漆漆的,赶紧多点些灯来啊,干杵着有什么用!”

“是!”禁卫长领命而去,紧张忙碌救援。

现场混乱闹腾,庆王并未留意,他见不得人群无措地瞎跑乱叫,遂亲自过去安排禁卫行动。

屋脊上

王昭仪蹙眉,迷茫地仰脸,下巴尖翘,依稀可见年轻时的美丽。她幽怨叹息:“阿宁也不知哪儿去了。”

赵泽宁忙高呼:“娘,我在这儿!”

王昭仪循声低头,俯视半晌,蓦然笑起来,柔声问:“阿宁,大晚上的,你怎么不乖乖睡觉?”

娘确实疯了。

赵泽宁鼻酸眼热,喉头发堵,强笑着说:“我睡不着,找您说说话。”

“什么要紧话?就不能等明天吗?别淘气了,快回房歇息,仔细明早读书打瞌睡,挨夫子的责罚。”王昭仪关切催促。她神智错乱,时而以为自己刚入宫、时而以为儿子刚出生、时而以为怀女儿时被暗害,故行为失常。

“八弟,你尽量稳住她,我来安排救援。”庆王低声叮嘱。他屏退帮不上忙的闲杂内侍宫女,让八名健壮禁卫为一队,就近速取了厚实被褥来,五名禁卫揪紧被角摊开、防止对方随时跌落,其余三人随机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