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聪慧的、活泼的、懂得进退的姑娘整日里在他面前‘言哥哥’的唤着、叫着、笑着,怕是石头做的心也要碎成渣了。
骆言收回视线,重新看向满脸就差写着‘老子心情好’的赵岘,讥讽的嗤笑了一声,问:“很得意?”
赵岘挑着眉角,鲜少露出的邪痞表情,带着几分的玩世不恭,他勾着一侧的唇角,‘嗯’了一声,又问:“不服气?打一仗?”
“呵,正有此意。”
俩人约架的地点,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一个离骆言院子远且偏僻的湖边,不用明说,都怕惊扰到赵宁的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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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花枝来叫赵宁起床上早朝时,平时哼唧唧赖床的人,今儿也不知抽的哪门子风,一个猛子坐了起来,她一脸惊慌,四处看了看,没见到赵岘,这才松了口气。
神色也一下子萎了下来。
“那个……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可有见到什么人?”
花枝一边替她更衣一边道:“回陛下的话,奴婢进来时,并未见到任何人,倒是门外,守了不少面生的禁卫军。”
得,不用问也知是谁干的。
赵宁努了努嘴,又问:“骆大人昨夜没回来?”
“骆大人受了伤,据说是天色太黑,走夜路时不小心摔着脸了,让奴婢转告您一声,今日就不上早朝了。”
“摔着了?”赵宁疑惑的回身看了眼花枝,又问:“伤的重么?”
“天色暗,奴婢也没看清,不过,面颊好像肿了些。”
“所以怕见人?连家都不回了?”
花枝抿唇一笑,并未多言。
“你回头去找太医给骆大人瞧瞧,顺便把朕的东西收拾一下,朕今夜要去平乐宫陪太皇太后住。”
游击战啊!心累!
早朝时,之前被赵宁压制着几个大臣见赵岘回来了,便以为自己有了依靠,说起话来也硬气了不少。
兵部尚书邵习凛,一个五十余岁的小老头,个子不高,尖嘴猴腮,一瞧便是个心眼极多的人,好在有几把刷子,倒也是个可用之才。
就是贪婪了些。
前几天,他与赵宁发生了几句口角,严格来说,也不算口角。这不冬末已过,眼瞧着要入春了,士兵们的春衣还没有着落,可他要的银子太多,赵宁直接给否了,让他找户部尚书窦渊协商,去搜刮一下富得流油的且偷税漏税的商人们。
这种费力又不讨好的事儿,他自然是不干,回了句嘴,被赵宁骂了一通。
今儿,撑腰的人来了,邵习凛又旧事重提。
谁知,赵宁一点面子都不给,更是气的又摔了杯子。
“邵习凛,朕的杯子记得赔了,少一文钱,朕都追到你家里要去。”
“皇上,杯子事小,军需事大啊。”他跪在地上,句句诚恳,道:“京城内守卫军便有二十万人,今年年初又有不少新入的士兵尚未被核算在内,所以微臣要的实在不多啊。”
“去年你要了四十万两,今天张嘴就六十,物价涨的这么快?你当朕是没出过门的小娃娃么?要钱,十万,不够的,自己想办法去。”
“士兵们吃不饱穿不暖,自然心生怨气,那时……··”
“别在那危言耸听,说的好像朕克扣似的,哪一年的军需银两是真真的用在士兵身上?要朕派人去查么?一件春衣多少钱?士兵真有二十万?”
赵宁冷冷的笑了一声,“既然说到这,左右朕近来也无事,不若就从兵部开始查吧。”
她双手搭于龙椅扶手之上,背脊挺的笔直,若是细看,还可以看出她宽大的袍子下微微凸显的孕肚。
“窦大人,朕限你半月之内,将京城内所有士兵的姓氏籍贯全都要记录在册,整理成簿,呈上来,御史台监督,骆轻风,骆大人近来也无事,就跟着一道去看看,体验下军情,士兵们有什么不满的,直接禀上来。”
邵习凛:“……”这不仅是要断他的财路,还想要他的命啊。
他回身,耸搭下来的眼角满是颓丧,望着赵岘,求救似的叫了声,“王爷……”
赵岘以前从不关西这些事。
水至清则无鱼,既然赵稷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自然也不会多说,对于他们的贪婪,也就大不见小不见了。
令他惊奇的是,赵宁看起来唯唯诺诺胆小怕事,做起事来,倒还真不怕得罪人。
赵岘弯着嘴角微微含笑,道:“既然皇上开了口,你好生配合着便好。”
她想要立威,想要查贪官、为百姓造福,我是有多愚蠢,才会负了她的好意与她对着干?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之后,本还小声嘀咕的人,像是被人锁了喉一样,全都噤了声,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齐刷刷的看向他。
最近,赵岘太过反常。曾经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现在脸上时常挂着浅淡的笑,也说不出来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唯一没变的是,心思仍旧难猜。
不过,冷硬的眉眼倒是和善了不少。
众人皆知,赵岘与赵宁不和已有数年之久,最近,倒是反常的什么都顺着她。
怪哉怪哉!
赵宁也不解的看向赵岘,这是打从今日早朝之后到现在,她的目光第一次与他对视上,不觉一愣。
“康平王这脸,被人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