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不舒服,是这孩子淘气在肚子里踹我呢。”沈丹遐笑道。
田氏拍着胸口笑了,自家二爷可是再三嘱咐她要好好照顾徐少奶奶的,要是徐少奶奶有什么差错,她可担待不起,“少奶奶,奴婢请了个老大夫回来给您把把脉吧?”
“好,请老大夫进来吧。”沈丹遐整了整裙子道。
田氏把老大夫请了进来,老大夫进门看沈丹遐的肚子,问道:“少奶奶这肚子有几个月了?”
“有五个月。”沈丹遐笑道。
老大夫在榻边坐下,给沈丹遐诊脉,左手诊完,诊右手。沈丹遐看他表情凝重,心犯嘀咕,这孩子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难怪看起来象是七个月大的肚子,原来是双胞胎。”老大夫笑道。
双胞胎是有遗传的,沈丹遐怀孕之初就曾想过她会不会像陶氏一样,一次怀两个孩子,只是郝大夫没明说,她就以为是一个。沈丹遐的身体不错,不用喝保胎药之类的,老大夫没有给她开药,只是嘱咐她好好吃饭之类的话。
田氏领着老大夫出去,到前厅见程珏。从老大夫口中得知沈丹遐怀得是双胎,而双胎一般都会提前生产,于是程珏郑重其事地道:“我妹子这是头胎,家里长辈都还没过来,劳烦老杏林,隔一日就过来为她诊脉。诊金,我多出一倍,老杏林觉得如何?”
“隔一日过来为令妹诊脉,不过是举手之劳,这诊金,老夫不会多收,医者父母心,大人不必有什么负担。”老大夫笑道。
“多谢。”程珏拱手道。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虽然程珏并没有限制沈丹遐的进出,但沈丹遐是知道轻重的人,不想节外生枝,更不想给程珏惹不必要的麻烦,乖乖留在后院里,上午在花园散步,午后小睡起来,念书给孩子听。
程珏公务繁忙,沈丹遐已有两天没有与他碰上面了。这一日,沈丹遐、徐蛜和田氏坐在青藤架下闲聊,田氏笑笑道:“少奶奶,徐姑娘,奴婢跟你们说个趣事,昨儿我家那口子随二爷回来,说县衙来了个金发碧眼的异国人,看样子还挺着急的,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没一个人听得懂的,今儿一早二爷就让我家那口子去寻会洋文和官话的人去了。”
“锦都也有异国人,他们说得是官话。”徐蛜虽不怎么出门,但锦都有异国人开的铺子,她跟着徐纹去过一两回。
“应该是昨儿刚随船上岸的异国人。”田氏分析道。葵县靠海,海边有码头,倭寇一般是十一月至三月间来袭,其他几个月太平无事,常有外商的船停靠在码头上,由此上岸,转入内河上船北上。
“知道那异国人是哪国人?”沈丹遐问道。
若说的是英语和法语的话,她或许能帮得上忙,她在现代选修了英语和法语,英语学得稍好,法语稍差些,但日常对话是没有问题的。
“这个奴婢不知道,奴婢那口子没说。”田氏笑道。
沈丹遐沉吟片刻,道:“要是找到会说洋文和官话的人,就算了,要是没找到,你就跟李大哥说一声,我舅舅和洋人合伙做过生意,我曾学过他们的话,虽然这么多年过去,忘得差不多了,但或许能帮得上忙。”
“奴婢记下了。”田氏笑道。
正说着话,外面的婢女走了进来,“李嫂子,曾捕头说,昨儿那异国人又来了,大人和李大哥都还没回来,怎么办?”
“怎么办?我哪知道怎么办?”田氏愁眉道。
“我出去看看吧。”沈丹遐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徐蛜和田氏也跟着出去长见识,在那个婢女的引领下,去见了曾捕头;曾捕头拱手行了礼,领着她们去官廨旁的房间。那个金发碧眼的洋人,一脸急色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那个洋人一见曾捕头过来,一长串洋文冒了出来。现代的法语和古典的法语还是有区别的,沈丹遐听着也有点费劲,微蹙了下眉,舔了下嘴唇,用法语问道:“有什么我可以帮助你的吗?”
那洋人惊喜地看着沈丹遐,虽然沈丹遐的语调有点别扭,语法还有点错误,但确实是他的母语,总算有人能听得懂他的话了。
“美丽的夫人,我叫克雷蒂安,来自卡佩王朝,为腓力商行效力,随商行东渡而来,上岸后,我和他们走散,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没有人听得懂我说什么?啊,美丽的夫人,请你帮帮我这个可怜的人。”洋人肢体夸张地比划道。
“曾捕头,这位先生是来自卡佩王朝的克雷蒂安先生,他是腓力商行的伙计,你听说过腓力商行吗?”沈丹遐问道。
曾捕头摇摇头,道:“县里没有洋人开的铺子,湖州城里到是有一家,不过名字叫艾布特商行。”
“克雷蒂安先生,请问你是什么时候与同伙走散的?”沈丹遐问道。
“昨天下午我们的船停靠在码头上卸货,我们几个想尝尝当地的美食,就在街上闲逛,然后他们就不见了,我回来码头,他们已带着货物离开了。”克雷蒂安哭丧着脸道。
“克雷蒂安先生,你不要着急,或许你的同伙也在找你,你暂且住下来,我请这位曾捕头去帮你找腓力商行的人,然后再通知你,你看可好?”沈丹遐用法语问道。
“美丽的夫人,我愿意听从你的安排。”克雷蒂安彬彬有礼地笑道。
沈丹遐正要让曾捕头带他下去,扭头就看到程珏站在门口,扬唇唤道:“程二哥哥。”
程珏走了进来,目带疑惑,“你怎么会说洋文?”
“我跟人学过,怎么样,我是不是帮上你的忙了?”沈丹遐笑问道。
程珏温和笑道:“帮上大忙了。”